对方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跑去哪儿?”
“……我哪里知道你要跑去哪儿……总之是个没我的地方……”他的手指划过乔郁绵的脸颊,下巴,轻轻按了一下因为仰起头变得更突出的喉结,对方果不其然哆嗦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安嘉鱼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这不是偶尔会出没在他梦中的少年人,他长大了,变得……更好看了。他没想过乔郁绵有一天会帅的这样高调,尤其是那双眼睛,更安定,更深邃,更明亮,毫无顾忌地散发着吸引力,似乎已经将过去的踟蹰统统抛下,连同自己一起…….让人不甘心。
安嘉鱼有些贪婪。他怕自己忽然醒过来,忙举起瓶子灌了几口酒,不想对方却压住了瓶身,轻轻叹了口气:“不要在这里喝酒吹风,不安全。”
原本工
。
他一个人拎着昂贵的红酒走到荒芜的空地,面对着远处的人工湖一口接着一口,这里就是摩天轮曾经矗立的地方,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一个人默默说了“我喜欢你”的地方。
不知站了多久,他恍惚发觉湖面变了色,泛起耀眼的光亮,天空就像读懂了他的心思,夕阳突如其来满布,让他能彻彻底底沉浸在虚幻的回忆里。
“干杯。”他对着空气举起瓶子,猛地仰头灌了一口。没有醒过的红酒单宁来不及软化,划过舌面有些刺激。
他从摩天轮处出发,沿着寂寥的人工湖畔往曾经的海洋动物表演馆走过去,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纪念品售卖处门前的花坛里却异常热闹,春天里,杂草丛星星点点冒出些野花,清新的黄白色,他蹲在花坛边费力地从摇晃的视线中摘下白色的花朵,用细小洁白的花瓣歪歪扭扭在地上摆出了一头白鲸的形状。天色愈发昏暗,他摆了半天那尾巴怎么看都不顺眼。安嘉鱼有些气馁,一屁股坐到了花坛旁。
卡纳里。被放生的老姑娘,不知有没有力气找到自己的族群。不管有没有找到,宽广的海洋总好过这个水泥盖起的牢笼,好过被人类驯养。
他一抬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不爱笑的少年,正和夜晚一起缓缓向他走过来,停在一步之外,俯视着他和那只依稀辨得出形状的白鲸。
乔郁绵在略有些模糊的世界里与他对视许久,而后蹲在他面前,从他手里取走剩余的花瓣,替他拼完了卡纳里的尾巴。
安嘉鱼觉得新奇,这跟过去不一样,他梦里的少年从不主动接近他,只跟他玩捉迷藏,而结局是他永远赢不了这个游戏,永远抓不到对方,永远从梦境狠狠坠落现实。
他伸出手,碰了碰乔郁绵被风吹到泛红的冰凉的鼻尖,发觉触感真实到出奇:“你不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