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教唆我早恋吗……”对方大喘气地说完了后半句。
“……不是我问的,是替那个谁……”他忽然想起女孩千叮万嘱不要,
其实安嘉鱼总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累这么困,为什么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失眠”这种字眼怎么会缠上一个年岁正好的高中生呢?可每每提起这些,对方要么不经意闪躲,要么无言沉默,不自觉流露出让人不忍心追根究底的无奈。
“你家人不来接你?”乔郁绵问。
“不来。都在忙别的。”他用胳膊肘推着那人往前走,“附近人太多了,先走。”
十点多的地铁不怎么拥挤,他骗了乔郁绵,他家根本不坐这趟线,而且今天,他根本不回家。他随意撇了一眼终点站的名字搪塞过去,得以跟对方并肩坐在一起:“那个,你跟韩卓逸……”
乔郁绵扭头看他:“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我们是发小,一起长大的。”
考虑。
正出神,冷不丁被一双冰凉的手摸到脖子,乔郁绵浑身一激灵。
“啧啧,不跟女朋友的车啊?”安嘉鱼手里多了一大捧夸张的花束,牛皮纸包了向日葵,“等家人?”
“等你。”乔郁绵白他一眼,将长笛塞给他,“神经病。”
“……你,那,那你怎么回?”安嘉鱼莫名吞吞吐吐,睫毛飞快眨动。大冷的天,他的制服外套还敞着扣子,里面的羊绒背心虽然轻便保暖但不挡风,一吹就透,难怪手那么凉,看着都冷。
韩卓逸的好看并不是普世审美的好看,线条偏硬朗成熟,却比桃花眼樱桃嘴的传统标志感更符合安嘉鱼的审美。自信但不自负的漂亮学霸,聪明好相处,大提琴也是业余选手中的佼佼者。有这么个发小在眼前杵着,安嘉鱼感同身受的,替萧桐尝到了一丝酸涩。
“乔郁绵,你有喜欢的人吗?”
“……安嘉鱼……”那人斜眼睨他,不合时宜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只一瞬间,车厢行驶的噪音,人群的窸窸窣窣,电子女声的报站好像都消失了。
安嘉鱼听到了一串奇怪的心跳,先慢后快。
“你不冷么?”乔郁绵见他一手拎长笛一手拿花束实在不方便,“手臂抬一抬。”他伸手替对方系了颗扣子,而后指指地下通道的方向,“我去坐地铁。明年见。”
“哎等等,我跟你一起。”安嘉鱼跟上来。
乔郁绵停下脚步,转过身。
安嘉鱼看着乔郁绵困惑的脸,路灯从头顶落下来,浓密睫羽的阴影让一双本就立体的眼眸更深邃,也更疲惫。
刚刚在舞台上时还不是这样的,最后一眼对视,他居然在乔郁绵泛红的眼中看到了一些投入和满足。这个人的情绪向来克制,这少有的一眼实在让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