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石头底下就是坚硬石滩,再怎戳也没处可动,很不客气地往回顶他。
明炽慢慢活动下手指。
这种强度练习,不可能不伤手。弹吉他人开始没有人手不伤,就要练到逐渐能够习惯和适应琴弦硬度,练到固定拨弦位置不会再被磨破,才能算是练出来。
那天溜进房间月亮实在很亮,把什都照得很清楚,所以他也看到自己手上被上药……这个也没什奇怪,他这些天也没少被影子先生捉住上药。
明炽开始还不太习惯,毕竟他相当小就开始自己给自己上药。但禄叔对
话是这说。
话是这说,接下来几天里,有些沾吉他就恨不得废寝忘食人确克制很多。天黑就主动回家,再也没把自己练到睡着过。
这些天高强度练习相当有效,明炽大略估量下,再过些天就能基本恢复到十年前水平。
虽然和十年前自己比这种事,不管怎看都有点不争气,但考虑到中间发生波折,也已经是个相当值得庆祝成就。
明炽握住身旁手杖,轻轻搅下映着月色水。那些月光像是被打散碎银,随着涟漪漾开,石头们颜色也跟着变幻不定。
夜色里睡熟,露台窗帘掩着,在最远处给月光留能进来做客缝隙。
月光进来做客,帮他把房间描摹清楚,让他不用开灯也能看得见。
吉他躺在他身边,和他起好好盖着被子。
影子先生也躺在他身边,睡得很安稳,手臂护着他头上还没彻底愈合刀口,也帮他护着那把吉他。
……那其实是种相当奇妙感受。
“影子先生。”明炽忽然小声说,“晚安。”
明危亭正在用贝壳练习垒亭子,闻言转过身来看他,难得有些惊讶:“现在?”
明炽控制着幅度,慢慢摇摇头:“补前几天……有天晚上没来得及说。”
“在小屋练琴。”明炽说,“睡着那天。”
明炽耳朵又有点红,他低着头看水,用手杖轻轻戳水里那块石头。
那天晚上,明炽躺在床上,枕着影子先生手臂,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想着等早上起来就要画幅画,后来又觉得还是把今天写那首曲子再好好编编。他想过吧,当然他想过——哪怕那十年发生事什都不记得,这种念头也还在某个角落里。
他想过顺水漂流也很好,水会把他带去随便什地方,他可以在那个地方停下,睡上最安稳和舒服觉。
这个愿望在他这里并不清晰,直到现在才被彻底填补完整。他过去完全不知道原来还有这好事,他在水里舒舒服服睡着,水会把他送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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