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枳给过他很多次机会。
这个念头不知是从哪冒出来,随即就被声嘲讽到极点冷笑全面推翻——骆枳给他机会?
开玩笑,他是在惩罚骆枳,骆枳罪要赎辈子。
从骆枳害死母亲那天起,他们就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可能。
就连想对骆枳稍微好点这种念头,任尘白其实都并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对得起被骆枳辜负母亲。
任尘白说:“因为这个原因,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
他语气平淡,在座诸人却依然吓出身冷汗,整间会议室里都寂得鸦雀无声。
任尘白却又突兀地沉默下来。
他看着指腹汩汩冒出血,脑海里却又出现病房里那个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死去骆枳。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骆枳已经昏迷,骆枳被他甩开,额头磕在床脚,伤口却没有什血淌出来。
即兴活泼热烈调子从他怀间淌出来,像是野火在燎原地自由地烧。
那个沉默安静到有些阴郁,总是个人躲在任家某个没人看得见角落里出神男孩子,就像是忽然接触到点点火星,然后瞬间腾起来炽烈明亮团火。
很多时候任尘白甚至忍不住觉得奇怪,骆枳是不是永远不会有心如死灰那天。
是不是只要给他点火星,哪怕是丁点希望亮光,他就能给自己找出来要好好地高高兴兴活下去理由。
是不是只要有个人还对他好,他就还能跌跌撞撞地挣出最后丝力气,从拖着他陷下去泥淖里爬出来。
“最后次,看你们能做出来什。”
任尘白说:“好好想想你们自己之前都做什。”
会议室里经理们屏着呼吸面面相觑,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任家过去话事人是任霜梅,向雷厉风行操
就好像那具身体里血其实已经被放得差不多,因为实在没什可以淌出来,所以整个人开始慢慢冷下去。
那是在骆枳刚回来那两年里,也从来没有过苍白和安静。
任尘白亲手把骆枳推进那片泥淖。他看着骆枳挣扎,看着骆枳握不住任何只手,他给骆橙打电话,让骆枳亲耳听见他最在乎妹妹怎不顾他死活。
骆枳果然如他所愿点点沉下去,点点被冰冷黑水吞没,却依然从不对他生气。
骆枳对他心软,对他远比对骆家人更宽容。
……
任尘白终于捏碎那个蓝牙耳机,破碎塑料壳格外尖锐,狠狠戳进他指腹,血瞬间涌出来。
正在发言部门经理吓跳:“快!这怎——”
部门经理瞥见任尘白眼底阴郁冰冷,慑得颤,本能停住话头。
“你们是母亲过去重点扶持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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