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猛地转头看,觉得喉咙干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种话,但好像他们也不会再有别的场合了。
他们坐在地上,面对面,膝盖顶着膝盖,一个低着头,一个转开脸,像极了初恋告白的氛围,对于他们亡命的旅途来讲,纯情的有些滑稽,不可思议,不合时宜。
但两人都说不出话。
这种场合,应该有月亮,有微风,有天台,有背着的书包,换下的球衣,冷掉的便当,晚回家的两个小孩儿。
不是像现在一样。
“所以白石,要死一起死吧。”
好半天,白石连眼睛都没有眨,他只是看着裴苍玉。
裴苍玉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在吗在吗在吗?”
白石才把眼神聚焦到他身上,一把摁住他的手,眉头拧在一起:“你他妈干什么?”
裴苍玉很委屈:“我都说了,你没听懂?”他叹口气,“那我再解释一遍。枪响之后……”
出现在你每一场梦里,在你结婚照的阴影里,在你看向女人时的侧面,在你跟人做/爱的床边,在你每一杯酒后的念头里,在你每一个生活的转角。”
白石盯着他,笑了一下:“你甩不掉我的。你完蛋了。”
裴苍玉已经把枪放在了地上,手铐绕过栏杆,另一边,拷在了自己手上,拷锁卷进,发出卡兹的长响,他抬起头看白石,普普通通地说了一声:“哦。”
白石看着他的动作,却愣了一愣。
裴苍玉把枪捡起来,对着窗外开枪,直到子弹耗尽,他才把手/枪转身扔到远处。
白石突然想,如果当年他们高中搬出来,说不定也一样会走到一起,当然了,还
“这个我知道!”白石抬起声音,“我问的是你在干什么?”
裴苍玉无语地看着白石:“你哪个部分不明白呢?”
白石愣了一下,他瞪着裴苍玉诚恳的眼,他觉得很愤怒,比来时更愤怒,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难得地结巴了一下,然后愤愤转开脸,不再看裴苍玉。
半天才闷闷地问:“你为什么不跑?”
裴苍玉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下头:“因为喜欢你。”
白石的脸色冷了冷:“你干什么?”
裴苍玉一脸坦然:“开枪啊。我第一次开枪,震得手疼。”
白石用没拷的手一把抓住他:“我知道,你把我们俩锁在这里干什么?”
“等警察啊。”裴苍玉说,顺手从衣服里掏出了手铐的钥匙,用力甩远,转回来对白石耸了耸肩,“凡妮莎说,听到枪响警察就会过来,包围这里,跟我们谈判,如果我们迟迟没有行动的话,条例规定他们可以合法开枪,击毙任何可疑人员。”
裴苍玉望进白石的眼睛,动了动拷在栏杆上的手,扬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