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启昇脸色终于动容下:“糖糖……不在计划内……”
“别提她名字。”丁川咬牙切齿。
费启昇望着丁川枪口,那枪口完全没有晃动,拿枪人有精湛枪法,这点他早知道。——很奇怪,在最后关头,费启昇非常平静,他没有看向丁川脸,他只是看着枪口,然后他猛然回忆起在他们都很年轻时候,装作不会枪自己,教他丁川。
丁川总是很耐心,是个耐心老大。丁川教他拆枪,教他组装,教他上膛,教他瞄准,教他扣动扳机。
——就像现在这样。
开口也不开枪。
“你要是等求饶恐怕等不到。”费启昇笑笑,“从来不求饶,你知道,也不会认错。”
丁川往前移移,枪顶在费启昇额头,把他撞得摇摇,但费启昇很快又顶回来,枪口下眼睛熠熠生辉:“不用指望道歉。们永远不可能有样立场,从接近你时候就做好准备。个犯罪人,不会因为他爱讲几句笑话,对人和善,就有所改变,归根结底,他还是凶手,还是罪人,这点,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你觉得,就是恶。”丁川笑起来。
费启昇难得地露出个笑容:“老豆做缉毒警,他也卧底,从出生开始,十几年只见过他三面。两岁面,留张照片;五岁面,留张照片;十三他葬礼。说想抬棺,他们不让去,因为怕毒佬来报复。那天他下葬又下雨,躲在树后看,四个人抬棺,盖国旗,下葬时候起敬礼。警校毕业才第次去拜他,成为警察不是因为要报仇,不是因为崇拜他,只是因为跟他信仰同种东西,年岁越多就越坚定。像白义龙那样权贪,像暗火组那样悍匪,像你这样,bao徒,”费启昇往前顶顶,枪口在他额头挤出红印,“当然知道除不尽,当然知道水深利多,但总有人要迈步,你以为会怕,你以为会抱歉,真是对侮辱。白义龙和白石算什东西,敢威胁?你又算什东西,敢威胁?”
声剧烈枪响,伴随着火星,在雨夜里轰鸣地闪过,费启昇应声倒下。
有人在很近距离撕心裂肺地喊句:
丁川笑起来,仿佛听天大笑话:“真够恶心啊,你。”
费启昇很平静:“活只为恶徒伏法。”
丁川往后撤步,枪端得更稳,这是个方便射击位置:“那死只为报仇。”
费启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两匹浇湿恶狼僵持在天台,每次呼吸听起来都像是最后次,清晰沉重。
丁川不笑:“没有杀你儿子,已经是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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