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资云坐下来:“是白石吗?”
瘦子怔住了,他没有说是,但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是因为裴苍玉吗?”
瘦子猛烈地点了几下头。
屠资云给瘦子递了根烟:“总的来说,是裴苍玉的错?”
“我实话告诉你,我照着顺序问你是给你脸,裴苍玉是不是让你来找我?”屠资云眯眯眼盯着他。
瘦子的喉头滚了两下:“……没……”
屠资云抬手摁住他的肩膀,把骨瘦嶙峋的瘦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裴苍玉呢?”
瘦子摇头。
屠资云松开手,往后靠了靠,叹了口气:“害怕吗?”
瘦子带着屠资云回了他蜗牛壳一样的家。
自从他染赌以后,那所跟菲菲是邻居的房子已经被他卖了,父亲不愿意管他,只当他没了,跟着高谦以后,瘦子起码吃喝不用发愁,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为高谦他们提供了一个集会的场所,虽然瘦子在高家兄弟面前就是个孙子,根本不够看,可这并不耽误他在学生菲菲面前享有混混的压迫,至于裴苍玉,是个怕麻烦的人。总之,因为这二位躲着他,瘦子倒也卡在中间,过得不错。
高谦死了,瘦子最近在操心吃饭的问题。
这栋旧楼嵌在一排漂亮的商户最里面,从外面是看不见的,得是高手才摸得到。逼仄的楼梯间堆着煤堆,有野猫卧在上面吃老鼠,楼道里没有灯,借着点下午的日光踩台阶,瘦子相当拘谨地在前面带路,屠资云不吭声地跟在后面。
房子就更小了,一道铁门,插了钥匙还要使劲扭用力晃,才给打开。瘦子进去,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试图表现出一种可怜给警察看,屠资云见多了,没什么表示,径直走去了椅子,抬手扫了扫上面的尘,自己坐下了。
瘦子接过烟,点点头。
“谦哥他们找裴苍玉有点事儿,其实之前就一直想找他商量,但裴苍玉有点不愿意,谦哥的人还去过学校找他,两回……”
“两次?”屠资云在烟雾中盯
瘦子没说话。
“那回八部说吧。”屠资云给自己点上烟,把腰后的手铐拿出来,“八部听说过吗?”
瘦子干咽了一下。
“高谦高塘都死了,同时间的你没死,你可要好好解释解释。”屠资云作势站起来。
瘦子慌张地抬起头,着急地摆手:“真不是我啊哥,关我屁事啊哥,要说那还是因为裴苍玉啊哥……”
瘦子挠了挠鼻子也跟过来,并拢着腿坐在他旁边,舔着自己干裂的嘴唇。
“19日你和裴苍玉交班时发生了什么事?”屠资云打开了录音笔。
瘦子促狭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忘记了。”
屠资云关上了录音笔:“你看我好玩吗?”
瘦子摇摇头,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