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臣觑着他脸,笑,“她是妈,亲。”
看戏过程是很美妙,欣赏个人表情变化如同看场精彩变脸表演——许尧臣在顾玉琢身上试验过,又在陈妙妙这儿重复遍。
“日啊,”陈妙妙撸把头发,“她要是你妈——哦,不是骂你。程艾,程老师,她勾勾手指就能提携你,用得着你趴地上摸爬滚打这些年?”
“妈和妈是不样,程老师比较‘特殊’。”许尧臣双眼熬得通红,这时候看上去不光是惨,还透着点对生死都看透厌,这让陈妙妙心里打个突。可该问还是得问,许尧臣事,他总不能等哪天东窗事发,从媒体口中知道。
日头高高地悬起,毫不吝啬地把光和热铺进宽大落地玻璃内,刺得人眼睛干疼。
锁,问:“几个意思?”
“跟厉扬不能辈子这混下去,总有天要掰。”许尧臣自顾自地说,“既然债还清,那……”
“儿,别怪爹无情。经过这阵子折腾,你爹也想通,你啊,就得在身边就得混这圈子,不然你能饿死。”陈妙妙放下手里水果盒,平静地向许尧臣扔个雷,“咱合同可签二十年,你前脚敢跑,爹后脚就起诉你。”
许尧臣盯着臭不要脸*商,“认真?”
*商笑,“比真金都真。”
段往事,讲多就真成“故事”,从亲历者变成旁观者,平铺直叙地讲述,说仿佛是个外人无关痛痒琐事。
二十六年光阴缩进二十多分钟言谈里,陈妙妙听完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不能说许尧臣可怜,因为这世上可怜人忒多,比惨是比不到底。可网络上看来、那些千里之外“惨”,与坐在他面前、活生生孤独者相较,震惊和心痛都愈发真实,直击肺腑。
许尧臣省略街溜子和小少爷故事,那是叫人熨帖过去,也是被时间酿成根刺,扎在心窝上,碰下疼下,装着不存在,反倒轻松。
“你在公检法有熟人吗?”许尧臣抽张纸递给陈妙妙抹眼泪,“帮打听打听厉扬要怎判。”
“判……判谁?厉扬?”他用力擤鼻涕
逆子遂口出恶言,“你妈!”
陈妙妙让许尧臣吃水果,他坐边看着,目光灼灼。水果酸甜可口,许尧臣味同嚼蜡,往嘴里填半,吃不动,向后靠在椅背上,看陈妙妙,“想问就问,盯得浑身奓毛。”
“你有秘密,崽。在馄饨摊挖着你时候,就知道你有秘密。”姓陈正襟危坐,“来吧,给爹开开眼,准备好。”
许尧臣想想,还是那套话术,“知道程艾吗?”
陈妙妙说:“废话,80后能不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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