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得那样疼,疼得她跪倒在地上哭泣,脚掌早已被割得血淋淋,膝盖磕破,流着血,就连她双手都满是伤痕,她退缩,想要放弃,却又不甘心地抬起头,看向远方。
又起风,阵又阵狂风将那张薄薄纸片送往杳不可知远方,那大沙海,那小纸片,转眼便无迹可寻,唯有那茫茫黄沙和碧蓝天空,亘古洪荒。
那张画像上人是什人?阿娅再也无从知晓。
它注定是不可知,不可寻,不可得。
而那承载于纤弱纸张上情感,又怎抵得过大漠无情风沙?
惩罚。
坦然痛苦好过虚伪苟且,他是这样坚信,所以他不会去逃避。他犯错,而且不思悔改,所以他要接受惩罚。对他而言,这样惩罚并不是痛苦,而是赎罪。这世间切苦难,都是在赎还与生俱来原罪,他要用生去偿还。
天亮,阿娅从睡梦中醒来,她盖着条毯子,身边团篝火不知道是什时候点上,现在还有微弱火焰在风中摇曳着,而旅人已经离开。
阿娅夹着毯子,抱起书本,匆匆往部落跑去,路上乱石和荆棘让她跑不太快,不小心就跌倒在地上。
她顾不上打理自己,把捧起《教典》,却发现有张纸片从书页中掉下来。
它终将被摧毁、被埋葬、被遗忘。
阿娅怔怔地跪坐在烈日下,身后是路斑驳血迹,昭示着她为个没有答案
她捡起那张纸,翻过来,上面是张手绘人像,画像上是个年轻俊秀男人,对着她微笑。
角落里有个名字,应当是画像上人名字,很简单,识字不多她也可以轻易念出来,她轻轻念出来:“齐乐人。”
明明只是个普通名字,可是画像上那缱绻笔触让她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柔软。她想再仔细地看看,倾心感受下那满溢温柔,可是阵戈壁狂风吹来,猛烈迅疾,猝不及防地从她手中夺走这张画像,吹向茫茫黄沙之上万里晴空。
沙粒在风中飞扬,迷住阿娅眼睛,她心慌意乱地胡乱挥舞着手臂,可是却只能抓住满手黄沙。等她再次睁开泪水迷蒙双眼时,那张画像已经被风带到天上,飘飘荡荡,无根无着,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天边。
阿娅不假思索地向它追去,路和风赛跑,股莫大悲伤充斥在她心头,内心有个声音让她不顾切地奔跑、奔跑、奔跑……她跑丢鞋子,脚掌踩在碎石上,鲜血直流,可是这份身体疼痛却无法盖过内心悲伤,她仍是不敢停下脚步,她想抓住那即将失去东西——直到她被荆棘绊倒,重重地跌倒在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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