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蹙眉,叫陆含谦两三声。
但陆含谦像走神似,目光空空地盯着个地方,也不答。
直到第四声,他才下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林言,涩声问:“怎?”
“你去把米洗。”林言淡声说,“买香蕉和山楂,会儿熬四季粥。”
“哦。”
如同古战场上节节败退兵士,丢盔弃甲,逃到城墙脚下,看着满目苍夷焦土,心中彷徨无物。
但陆含谦不知道,在半年前林言那样被他折辱搓磨,从老律师家里回来后,又意外知道这个对自己施,bao人同样是血仇之家独子时,内心远何尝不是比他煎熬无数倍。
他不能质问他,反抗他,报复他,反而要屈身于他之下,逢迎他,打落牙齿和血吞,像只见不得光暗虫般没有尊严,没有喜怒地调查着。
这对自尊心异常强烈敏感林言来讲,几乎是要他命。
陆含谦发着呆,门锁却“咔嗒”声,林言拧开锁,提着大袋饮料杂志回来。
陆含谦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过很久很久,他才行尸走肉般站起来,怔怔地走回客厅,把那枚U盘放回去
怎会这样呢?
陆含谦出神想,就在不久前,他们在床上,还紧紧拥抱在起,林言说,“好,和你白头偕老”。
原来他在骗他。
但林言怎可能会是这样人。
陆含谦缓缓站起身,林言看着他:“你脸色,怎这奇怪?”
陆含谦勉强笑笑,揉把脸:“公司那边出点事情,担心着呢。”
林言眼皮微微跳,仿佛不经意问:“严重?
六月气温渐渐升高,林言又开始穿他白衬衫和牛仔裤,配上双驼色鹿皮短靴,非常清爽有气质,连香水类型也换成偏冷调。
他总是活得精致优雅,哪怕是在生命最后段时间,也不肯显出丝叫人可怜颓态。
陆含谦以前还笑话他,睡前居然喜欢随手翻翻时尚期刊,才辩无双林律师,居然会看这种又奶又娘东西。
林言处变不惊,下句就嘲讽陆含谦整天身藏青色商务大衣,像只高个儿鼹鼠。
“陆含谦?”
陆含谦像落水后抓着最后块浮板,挣扎而绝望地想,如果林言真想害他,他们同床共枕那多个日日夜夜,他又何必要等到今天才动手。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发呆,手肘搁在膝盖上,然后慢慢将脸埋进掌心里。
陆含谦感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无力绝望过。
好像全身血液都被抽空,没有丝力气,连再站起来,去书房把电脑关掉精神都没有。
黑沉沉,有什看不见重量压在他背上,心里,叫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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