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候的画面零零碎碎地闪现在脑子里。
许青舟梦见了母亲还在时的情景,梦见了自己八岁时,母亲陡然病重的样子。他梦见了母亲葬礼,最后是母亲死后的有一年,许河牵着他的手,接他放学回家时的场景。
那天下了大雨,许青舟的书包很沉。走到后来,他好像走不动了,于是许河便将他背在背上,脱了鞋,光着脚淌在水里。
厚厚的黑胶皮雨衣,披在许青舟的身上。他浑身都被遮住了,看不见前路。
他的脸贴在许河背上,书包太沉了。带子勒得他肩膀痛,于是许青舟哼了两声,说累。
“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继承我的意志,以弥补我人生之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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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舟将台灯调暗了一些,趴在桌子上。
或许是有好几天再没吃药的缘故,不在摄入镇定剂,便让连他简单的“安眠”也无法做到。
他闭上眼睛,明明已经非常困倦,可还是思维混乱着,一直睡不着。
拗。我研习历史,最崇拜的也是名留青史的文臣或诗人。而佞臣宦官,是为我所不齿的。偏偏自己遭此罪刑。”
“在随后数十年中,此事成为我根深蒂固的心结。我曾经多次尝试手术修复,却都徒劳无用。反而因为不断手术,导致创处极易被炎症感染。反反复复的泌尿炎症,最终牵连到了我的肾脏。”
“每次小解时,都似有痛处。此种疼痛不断在提醒我。”
“省我残缺、省我无用、省我有失尊严。省我以男子身份,却不全人事,无以留下子孙,续我祖辈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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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河接过了许青舟的书包,拎在手上,拎了一会,又将书包背在身前。
小舟淋到雨了吗?他问。
许青舟摇了摇头说,没有。
于是许河又说:那你帮我把书包托着,别把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他的母亲还活着。只不过在这个家里,她好像总是低人一等,永远唯唯诺诺的谨言慎行。许河不是一个十分,bao怒的父亲。他很严格,但在严格之外,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和蔼的。
即使这样,母亲仍然总会在他耳边小心翼翼的叮嘱:小舟,要听爸爸的话。
不要忤逆父亲,不要触怒他。爸爸对你很好,小舟,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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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舟闭上眼睛。他用手盖着眼皮,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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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无法留下子孙,所以从业之后,我便选择继承父母的志向,成为一名教师,教书育人。”
“丁卯年十月,我的学生向娟从火车站回来。她衣着褴褛,形容憔悴。怀中紧紧抱了一个婴儿。她问我:许老师,你之前说帮我……还作数吗?”
“那时,我出于自己的私欲,也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