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嘴唇动了动,一瞬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克制住了。
他礼貌地再次点头:“那,我送你到路边。”
阮知慕:“……嗯,谢谢。”
第二天,阮知慕顺利复工了。
工作内容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早八晚五,时不时加班,节奏紧锣密鼓,逼着他立刻恢复到原来的工作强度。
——
一个星期后,阮知慕已经能健步如飞,没办法再用“我不得不在家养病”的借口住下去。
他不得不在一个清晨收拾好东西,穿戴整齐,向严越告别。
“这段日子以来……多谢你的照顾。”
这样的场景其实有些奇怪,他们之间不常有这样客气疏离的状态,但也许是这段日子两人关系太过平和宁静,说起来倒也不觉得别扭。
绵羊。
从小到大,“欺负”过他的人,只有严越一个。
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尽早离开。
他在离开与留下的矛盾中挣扎良久,终于还是屈服于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
想要和他待在一起,想要听到他的呼吸声,想要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他。
然而前些日子在严越家待得太舒服,给他留下了一些后遗症——由奢入俭难,大脑和身体好像变得很容易累,总是懒洋洋地想休息。
在公司食堂吃黏糊糊冷兮兮的土豆烧鸡块,总是想到之前在严越家里每天一日三餐不重样的美味餐点。严越会在每天订餐前仔细询问他的口味偏好,会亲手给他盛南瓜羹,会像照顾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提前帮他把鲫鱼的鱼刺剃干净。
下午赶工写脚本,喝着香精味浓重的廉价速溶咖啡,也会想起前些日子午后犯困,在阳台上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严越会悄无声息地把他抱起来,帮他脱掉外套和鞋袜,放进被窝里,掖好被子。
晚上打车回家,闻到车上浓重的二手烟和汽油味,因为车速过快而头晕目眩,也会想起严越车子里一尘不染
严越的脸上看不出波澜。
他平静地点点头:“明天开始上班?”
阮知慕低下头检查东西有没有带全:“嗯,我今天先回去打扫一下房子,估计柜子上都积灰了……”
严越向前一步:“我送你?”
阮知慕犹豫片刻:“……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我已经打扰你很久了,总不能以后上班也都让你送吧。”
他卑劣地把选择权抛给了严越,用“严越希望他留下”来劝说自己——再多待几天吧,就几天而已,就当是补偿那些年对他的亏欠。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贪恋严越的一切,他的目光,他的关心。
甚至包括……他给他的疼痛。
足够清晰的疼痛,才能让他忘记那错失的五年带给他的悔恨和遗憾。
疼痛于他,香甜如蜜,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