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自欺欺人,像是个完整人,敢跟沈禾柠并排走在起,等到时候,他就只剩截空荡裤管。
残腿和断肢,后者对个小姑娘惊吓指数,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想到她惊恐那种眼神,薄时予即使在人前,眉心也还是紧下。
他从诊室出来时候,对年轻夫妻从身边经过。
男人左腿从腿根处截断,似乎是手术不久,还不适应,撑着拐杖走几步就会脸色苍白地要摔倒,女人很娇小,紧张扶着他,无数次被带着磕磕绊绊,辛苦也让人心酸。
点时候,沈禾柠扒拉着地图有点失神,手指停在临市城郊梧山上,梧山风景清雅,多年之前就开放游览,但不是什热门景区,直人气寥寥。
她十五岁那年,哥哥带她去过,站在山顶上块很大观景平台上,他手指绕着她小辫子,笑吟吟跟她说:“等下次再来时候,希望们小禾苗长高点,就不用总是仰头看哥哥。”
后来她那努力长高,却再也没机会跟他去过。
那块观景台,倒是特别适合拍这段舞。
沈禾柠叹气,她只是想想,毕竟拍摄团队里男男女女不少人,要结伴去临市,花费用就是大笔,学校再大方也不能这挥霍,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个距离近。
江原见薄时予出来,匆匆迎到跟前:“时哥,沈姑娘刚找过,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问你在哪,没经过你同意,就没说咱们来临市……她要拍段室外舞,估计想找你去看。”
薄时予垂眸看着手机上未接来电,随即小禾苗微信就活跃跳出来。
“哥哥,你看新舞裙好不好看,妆容怎样,
沈禾柠在纠结筛选拍摄地,而薄时予轮椅停在临市中心医院骨科专家诊室里,穿白大褂中年男人死死拧眉,斟酌着用词道:“时予,想你情况,你自己比还要解,目前来看——”
“不用把当成接受不事实病人,直说就可以,”薄时予平静说,“截肢是吗。”
眼前骨科医生是国内骨科权威,三年前接手薄时予伤病,以往都是他定期去圣安医院复诊治疗,但这次恰好这边中心医院有个重症脑肿瘤患者,病情突然加重,无法转院,专门请薄时予赶过来主刀,手术成功以后,他才抽出点时间,来问句自己腿。
医生沉默会儿:“都是做这行,没什可瞒你,如果伤情直这样反复加重,又找不到有效疗法,应该很快就要面对结果,而且你情况跟别人还不太样,截肢后切口不容易恢复,可能很难穿戴义肢。”
薄时予瞳色很深,乌墨似透不进光,也没有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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