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满撇嘴:“原来是人就有颗八卦心,要说是女呢?”
“是呗。”彭俊松喝口汤,挺不介意:“爸爸不拘束你这些,早开窍未必是坏事,凡事心里有分寸有数就行,该做做,不该做不做。”
彭小满搁心里扬天长叹:早没数,早该做不该做全做完。
彭俊松见他没接话,停住筷子笑:“怎还真有啊?”
“不说您不管?”挑眉反诘。
云古六月也算凉爽,全国高三基本停课,是交响前最后屏息。
被彭俊松从火车站接进家,葛秀银端端正正遗像就入眼,柔柔俯视着什,彭小满躲避似当即低头蹲下换鞋,没成想收下颌,眼泪就差点儿掉下来。
“小——”彭俊松放好箱子,转头说话,就见他蹲地捂脸,动不动。彭俊松步过去弓腰,在他背上轻轻拍拍,柔声:“脚蹲麻,要哭坐着哭。”
都说声带是最后老去器官,彭小满说放狗屁呢,静静听他爸声儿,少说衰十岁。是多少个日夜在嚎啕哭泣呢?彭小满没哭,也没敢想,只站起身,紧紧朝他爸抱过去。
家里被他爸整理井然有序,丝毫不乱,甚至比葛秀银在世时还要整洁,就是冷清。
“那爸爸得问清楚啊。”彭俊松食指蜷起轻敲他脑门,“鬼精鬼精。”
“再等等。”彭小满抬头看眼葛秀银,蹭蹭鼻尖,笃定地重复说:“爸,再等等。”
彭俊松不多问,拍拍他脸:“长大吧。”
晚上照旧得写真题卷,按老班话讲:别松弦!没等你八号下午出考场!你脑子和你笔就别停!思维是有惯性懂不懂?!不懂,但照做就对。写完张物理,批下答案,彭小满悄悄从抽屉里拿瓶用剩面霜,抹点在手背,继之抵着额头闭眼小憩,让自己沉浸入淡淡清芬气味里。像倚住葛秀银瘦削后背,慰安,汲取久违温暖。彭小满点儿都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现在这样,他会不好意思。
所以李鸢电话,
中午彭俊松烧桌好饭,彭小满接二连三接好几个电话才出卧室,拍拍屁股坐椅子上灌大口蘑菇汤。
“总理啊,公务这忙啊?”彭俊松往他碗里夹鱼肚,“没敢烧荤汤,过两天考,就怕给你肠胃搞坏,喝点素,考完再给你好好补。”
“素汤就行。”彭小满舀口饭,“老班打电话唠叨,说他没法在考场门口帮衬,提醒那天定带齐东西别马虎,然后这边班主任,让明早去拿准考证和考程安排,然后奶唠叨,然后——”咕噜咽掉饭:“然后同学。”
小男朋友。
“同学。”彭俊松推下眼镜,看着他点头:“男同学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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