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雄把折断碧绿豆角利索地丢进铁锅,油花溅出两三,和李鸢同时退开小半步去躲。要旁观察彭小满说,根本毫无二样,李鸢就像是林以雄影子。
三餐汤,色香俱佳。林以雄开瓶哈啤,挺热情好客地预备着给彭小满也满起杯。拿着筷篓从厨房出来李鸢坐下,拿手背挡过瓶口:“他手上午才伤,要喝你自己喝。”
“伤?”林以雄右手不怎方便,被李鸢挡,顿在空中都不知道怎往回收好,“哎,你拿左手大拇指是吧?怎弄这是?”林以雄开个玩笑:“写字儿笔掉下来砸着手?”
“家长闹事儿。”李鸢看他僵滞着动作,便把自己杯子推上他跟前:“派出所人来大帮,你也没听
过你呢,你跟你奶奶住对吧?”林以雄笑起来,近乎就和李鸢模样:“成天忙四脚朝天也没能跟你打个招呼,姓林,跟家小子不姓儿,你就喊林叔叔。”
“姓彭,彭小满,大小小满足满。”彭小满手背在背后,麻花儿似绞着。李鸢可怕他不留神碰着自己掀指甲盖儿那个手,伸手过去拍。
“小满,彭小满。”林以雄重复遍:“嘿,还挺可爱。行吧你俩先继续聊着,进屋换个衣服,正好买点儿菜。”
等林以雄出厨房,彭小满才长舒大气儿,苦大仇深地紧捂着心口:“卧槽给吓尿!”
“演技还挺好。”李鸢在他脸上嘬口:“还挺可爱。”
锅碗瓢盆煤气灶这类东西,其实是有灵且很势力,倘若技巧高超熟稔步骤,那就是唐僧座下白龙马,言从计纳,百依百顺;要是厨艺生涩,二师兄背上高小姐,就得认命受着这些玩意儿叮咣五四,沸反盈天。林以雄换上汗衫卷高袖子,封刃高人今儿重出江湖,依旧叫宝刀不老,油腻腻几平方,厨头灶脑,堪是翻手为云覆手雨。
李鸢即便和林以雄到肩膀抵着肩膀,掐着同把菜地步,也鲜有交流,间或应和两句必要,再没什。彭小满原以为这样父子关系,早已经到岌岌可危地步,可亲眼旁观,感受番,倒觉得还好。
该怎说。
他觉得李鸢和林以雄,是种典型父子式地磁场互斥,又有太多南辕北辙琐细想法交织传递给彼此,和与生俱来关系齐,匝成直罩下来巨大细网。这样前提条件下,很容易摸黑互殴,很容易歇斯底里,很容易挣扎着两败俱伤。
可至今仍能共处,勉强平衡,得益两人都向里收敛着锐利芒刺,并不情愿伤害对方,骨子里隐忍温柔个性。沉重错综网子也成关系,不争做权威,也不放弃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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