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路彭小满不常坐,不是凑巧碰上李鸢带路,找站牌怕是都得找半晌,哪知道是这鬼阵仗。脸佛气象圆面胖司机路猛踩着刹车片,从四岔路口那头把车疾开过来,堪堪停下时候,彭小满觉着这就是个带轱辘会跑鱼罐头。
卧槽里面那男快挤站车顶吧看,脸都变形!彭小满瞪大眼珠子,李鸢则神情巍然,见惯风雨似波澜不惊。
按常理,这车就算严重超载,司机得为行车安全负责,应当不启前门只启后门。可要怪就怪12路末尾三站全是学校,青弋卫校,青弋道路交通学院,鹭高。乌泱泱全是大把学生,谁不怕迟到?故而中途只上不下,削尖脑袋就是仨字儿,搡,挤,干!
“哎快快快,要上赶快!”司机眉头皱鸣笛,佛气象全无,对着监视器化成青面獠牙凶恶罗刹,“前面往后动动动动啊!后面那大位置站着不动干什?前门上不上走后门上!后门上投币投币!刚才上来四个怎就投六个币?!还有个呢!不给不走啊!什钱都讹是吧?”
李鸢揣兜率先小跑向后门,把书
第二天起床刷牙,李鸢右手疼得差点连牙刷都捉不住,感觉缝上针那位置被人泼上勺芥末油,正火烧火燎地胀痛着。想着是不是昨晚淋雨挨水发炎,打算解纱布呢,抬头,瞄眼墙上表,六点十五分。手疼成这熊样儿也没法骑车,得坐12路,人满为患挤得恨不能跳窗不说,车程还是绕远路走,晃且晃且到学校整四十分钟,这会儿就必须得出门。
走到玄关,看门边左右横着两只臭皮鞋,顿会儿,冲屋里喊嗓:“爸走。”
下楼出门洞,天色且还微暗,预报却说今早是个难得响晴天气。走两步,和拎个保温杯正走着彭小满撞个正着。
“巧兄dei。”李鸢揣着兜,腋下夹把黑伞,走过去和并排,“你岁月静好呢?”
“岁什?”
“岁——说车,你那自行车。”
“被奶收,不让骑,医生说骑慢点儿还行,按那上学生死时速骑飞又得过劳。”彭小满恐怕是刚被从被窝里踹出来,哈欠连篇,抠抠眼角,顶着三个翘起乱毛,“谁让你给自行车起艺名,恩准?”
“错少侠。”
出筑家塘,彭小满低头,看李鸢穿条挺骚包运动裤。直筒,休闲,码黑,唯独在裤缝侧边绣个巨大阿迪达斯标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穿是个牌子似。想到今天又是体育课,彭小满翻个惺忪睡眼,哆嗦。“同在江湖,这回就算。”
李鸢特嘲讽地朝他抱拳,过会儿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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