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客串爷爷的老戏骨笑眯眯地从躺椅前站起来,“小沈老师,果然名不虚传。”
沈醉一惊,忙客气道,“不敢当。”
“今天这场戏要是换了别人演,”老戏骨拍了拍沈醉的肩,“我少说得在日头下再多晒一个小时。”
沈醉在外人面前向来乖巧懂事。他笑了笑,“老师过誉了。”
“等回到北京,我要好好跟老夏夸夸你。”老戏骨说。
他脸颊泛红,额冒热汽,忙不迭地跑了一阵子后步速渐缓。
正午过后的村镇宁静无比,一切平常得与往常别无两样。
小左在土路中间站了会儿,身旁有小溪潺潺而过。丰水期即将来临,水流得湍急,丰沛而清澈,连杂乱残败的枯草都好似被浮得灵动了起来。
回家时,小左面色如常,呼吸早已平缓。爷爷正在后院晒太阳。
石板桌上放着那个雕了七八成的小摆件。小左目光一触,旋即挪开。他的神色里有克制着的脆弱挣扎。
“行。”裴延也不打算多关心沈醉,“趁天还晴着,下午把你这一段的戏都拍掉。”
沈醉拧起眉怔了会,半晌才隐约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裴延怕我状态不好。
燕名扬关怀试探的方式可真别致。
沈醉翻开手中的分镜头剧本,低着头嗯了声。
沈醉揉了揉眼睛,困意中有几分疑惑。
燕名扬又抽风了。
很快,沈醉就得出了结论。
午休时间宝贵而短暂,沈醉不耐烦地扯起自己的小被子。
他把手机丢到一旁,又昏睡了过去。
“夏老师?”沈醉愣了下,才想起来这位老戏骨貌似也演过夏儒森的戏。
院里有一口井,小左把那个摆件扔了进去。
刚直公正的太阳一览无遗地照亮着每一寸土地,他平静得像在毁尸灭迹。
“咔。”
沈醉从戏里醒来。
“这条过了。”裴延隔空摆了摆手。
小左仓皇爬起。他心里像在经历一场璀璨夺目的山崩地裂,脸上却分毫表现不出来。
红裙女人从抽屉里掏出一沓老式的、线穿成的本子,随手勾了一笔,“咱俩账销了。”
从陈旧破损的封面来看,那是个账本。小左看了眼桌上的木质小摆件,“你要带兰香去哪里打工。”
红裙女人头都没抬。她点了根烟,不甚在意地嗤笑了声。
从红裙女人居住的小洋楼里跑出,小左的血液里有股说不清的力在沸腾,不全是坏的。
下午的阳光白亮得反常,预报说今夜将有降雨。
裴延上工时专门看了沈醉一眼,而后才在机器后坐下。
“裴导,有什么问题吗。”沈醉感到有些别扭。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裴延问。
“还好。”沈醉想了想,“早上有点昏,中午睡了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