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和梁策一同下楼。单元门口的平地上,深灰的
舒适优渥的生活、显赫张扬的名利,这些沈醉都不在乎。
他在乎自由而独立,在乎用自己的方式实现价值。
“喂,您好。”梁策拨通了日料店的订餐电话。他说,“今晚,两个人。”
“请给我点一份日落。”
沈醉听梁策细致地订完所有餐,而后才道,“日落?”
“周达非的爸爸,可能是燕名扬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惧三分的人。”
梁策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他忽然想,沈醉是错的。
最起码,燕名扬有几分惧于沈醉的存在。
“周达非他”梁策不想再讨论燕名扬。他试探道,“现在怎么样?”
“毕业后就没联系了。”
导演名字,平静道,“周达非。”
“周达非?!”梁策忽的就从刚刚的迷惑状态中出了来。他一脸震惊。
“怎么了?”沈醉说。
“”
梁策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嘴,“这个周达非,年纪大吗。”
“一款寿司卷的名字。”梁策笑了笑。和沈醉以更接近朋友的方式相处,他自然了许多,“生金枪鱼配上刺激的墨西哥胡椒,黄瓜清爽,香菜提鲜——雨林里一场灭顶的骤雨初歇时,万物蓬勃疯狂的感觉。”
沈醉听得有些趣味,疑惑道,“那为什么要叫日落。”
“日出不是更合适吗。”
“每个人对日出和日落的定义不一样。”梁策说,“好比燕名扬觉得周达非这种人生一片黯淡,可你却拥抱它宛如新生。”
五六点时,正是日落作主角的时候。
“这取决于怎么看待了。”沈醉起身,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扔进洗衣机里,“用某些人——譬如燕名扬、周达非他爸的观点来看,周达非简直是一手好牌打稀烂,过得糟糕透顶。”
“那你呢。”梁策忽然很好奇沈醉的人生态度。他对沈醉的了解一直都局限于肤浅的表象。
“我?”沈醉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只有唇边噙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冷笑,“我嫉妒他。”
“我嫉妒他在以最热烈而自由、理智而清醒、受尽白眼却值得尊敬的方式燃烧生命,而我只能碌碌无为。”
梁策望着沈醉,沉默许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真正帮到沈醉。
“跟我俩差不多吧。”沈醉有些奇怪,“你认识他吗。”
“他,”将要开口的瞬间,梁策有些迟疑。牵出一个周达非,沈醉只怕很快就能摸清他的家庭状况,以及他们家和燕名扬的关联。
“他可能是我那个学霸同桌。”梁策眼神忽闪,还是老实交代了。
沈醉眉心一挑,流露出片刻的意外。
“哦”可很快,沈醉便淡定下来。他一切已了然,笑了笑,“难怪你叫我不要怕燕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