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莞尔一笑,眸光流转下言语坦率,“你从前答应我的事,都不用作数了。”
沈醉的行李并不多。他把刀揣在身上,剩下的一个小箱子就装好了。
“那间公寓”燕名扬始终没有阻拦沈醉。他站在一旁,等沈醉快收拾好时才道,“要不你还是继续住着。”
“我在那里也没什么东西。你万一看见了,扔出去就行。”
“不了。”沈醉正蹲在地上。他抬起头打量燕名扬,“我先前让胡涂联系过裴延公司里给艺人租房的,留了一间。”
“对。”沈醉说,“毕竟我很敬重你的父母。”
“那如果,我没有提出要你陪我去扫墓呢。”燕名扬发出执拗的追问。
“我应该会陪你过个除夕。”沈醉连想都没想,显是早就计划好的。
顶层的江景房听不见除夕夜标配的鞭炮声,甚至家家户户传开的春晚背景音也传不进来。
“你今天就要走吗。”燕名扬不露痕迹地抿了下嘴,平静道。
晦暗阴冷的天色与温馨明亮的吊灯交界处,光影模糊中一滴泪从沈醉低垂的眼眶中直直落下。
它落得无声无息,轻悄自然,融在空中的瞬间有一股子解脱的自由。
沈醉知道,自己的脸上没有滑出半点泪痕。
燕名扬几乎以为自己晃了眼。他刚伸出手,那滴泪却已消逝。
沈醉语气一丝未变,面庞也沉静如常,“再然后,我就自己回村里找奶奶了。”
燕名扬沉默片刻,“那里面的东西”
“你哪天不在,我进去搬一下。”沈醉说。
“我可以住原来的别墅。”燕名扬顿了下,“你想什么时候搬,都可以。”
“好。”沈醉拉好行李箱,半拎着站起来,“我会尽快的。”
燕名扬送沈醉到门口,克制地没有踏
“嗯。”沈醉随意道,“可能在这家酒店,随便开间房吧。”
“那明天呢。”燕名扬又问。
眼前的沈醉淡然自若,与平日里跳脱任性的样子全截然不同。燕名扬总觉得,自己今天才算认识了沈醉。
他们的故事,明明才刚开始。沈醉却如一缕随性的烟,就要飘走了。
“要去看《失温》吗。”燕名扬说,“我答应过要给你包场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父亲照顾你。”燕名扬已经听懂了沈醉未说出口的话。
他在抑制自己,话语略显含混,气音中掺杂着忍耐力惊人的情绪,“那样至少——”
“可我就是不愿意。”沈醉不耐烦地打断了燕名扬,“我当时只想逃离一切与你有关的东西。”
对峙中,气氛渐渐沉寂下来。直至窗外黑了个彻底,明媚冰冷的景观灯开始残忍地招摇。
“今天陪我扫墓,”燕名扬再开口时嗓音变得沙哑,“算是你最后的人文关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