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显示,此刻是凌晨三点。
已经是大年初一。
“新年快乐。”从浴室出来后,沈醉一个人喃喃道。他发着怔,好似有些呆。
沈醉没有再回到卧室。他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披了条毛毯,打开剧本。
沈醉站在“余二”的视角,把故事通读了三遍。
他仿若陷在一团混沌之中,时间、空间和意识皆朦胧模糊。
“你站过来。正对着摄像头。”
“不要紧张、保持放松。”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沈,”小菟。
村子里的年味儿浓得刺鼻,处处弥漫着红色的鞭炮声。
沈小菟跟在奶奶身后,围着灶台转来转去。奶奶心情好时会哼两句琦戏,会赶在饭菜上桌前先给小菟吃一点。
父亲、继母和弟弟是一家人,春节才回村,小菟一年到头跟他们只见的上一面。
小菟时常觉得自己多余,是个不受待见的陌生小孩。
梦里的沈醉不知道时间,也不记得自己多大年纪。
翻日历都想不起来的日子。
他手腕的伤口开始结痂,表面脆弱,还有些红软,时不时会发痒。
沈醉拉起窗帘,读了一整天剧本。
这次在《失温》里,沈醉要试镜的是一位挣扎在社会底层的青年,名叫余二。
沈醉很擅长这类角色。
他微仰着头,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被“夺舍”。
沈醉不写人物小传,也很少做笔记。至于台词,他从不会专门记诵。
刻意背出来的台词是死而僵硬的,套在本该鲜活的角色身上,就等于抹杀人格。
沈醉15岁在《流苏》中出道,之后艺考进入了电影学院。他正
“沈醉。”
沈醉闭着眼倒吸一口气,下一秒在黑暗中倏地睁开了眼,呼吸急促。
后背冒着凉汗,黏腻腻的沾在身上,混合着室内干燥的暖风,令人愈发不适。
沈醉对这个梦境并不陌生。
他在醒来的瞬间平静下来,三秒后若无其事地爬起来,给右手裹好防水布后,进了浴室。
好像一个不留神,他就不知怎的晃荡到了村外的荒野上。
那里野风低吟,风吹草长,田野连天碧无痕,遍地生机勃勃。
小菟逆着风跑回村里,家里却已经空无一人。
“你会唱琦戏吗。”恍惚中,耳畔响起一个庄严的声音。
沈醉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应的。
自出道起,他就一直以扮演引人共情的社会边缘人物见长-
除夕夜的上海,比平常空不少。
沈醉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儿,对面高楼的外墙灯饰点满了红红火火的万家团圆红,中央的大屏幕上正在直播春晚。
沈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唰的一声重新拉上了窗帘。
这天晚上,沈醉好像梦见了小时候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