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实在太长太长,长到伽因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伸手摸向身旁,却只触及到片冰凉温度。
隔着透明阳台玻璃门,只见韩宴正坐在露台上抽烟,外面恰好下起阵冷雨,淅淅沥沥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就像无数颗珠子在地板上跳动。
伽因看眼时间,然后静悄悄地走进浴室洗漱换衣服,这才拉开阳台玻璃门,瘸拐地走到韩宴身边。
韩宴今天没去上班。他穿着件白色休闲衬衫,双腿交叠坐在椅
他眼见雨势渐大,终于不再和阿宴废话,直接拽着他手往村子里走去。
伽因不放心地想要跟上,但天边雨却越下越大,四处都是片白茫茫雨雾,在途经村口处残旧石碑时,他就像被施定身术,再也无法迈出半步。
他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那名孩童隐入山林之中。
阿宴被太爷爷拽着回村,走得瘸拐,雨水滴进眼睛里,涩得生疼。他抬手用袖子擦把,不知为什,下意识回头看向远处,却见雨雾中站着个身形修长男人,银发红眸,很是漂亮。
阿宴愣瞬,可等他再仔细看去,那抹身影却又消失,就像云雾被风吹散,在空气中消弭于无痕。
瘸拐原因。
先天残疾,很难治疗。
伽因似乎想伸手触碰,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只听远方山坡上忽然传来阵呼喊声,原来是之前坐在村口吃核桃那名老者寻过来。
阴雨天气,山路泥泞难行,那名老者却健步如飞,几个纵跃就从山坡跃下溪边。他踩着碎石滩路来到溪边,伸手抓,直接把阿宴从地上抓起来。
伽因有些担心老者责罚阿宴,紧张伸手阻拦,却扑个空。
阿宴不会知道,过许多年后他会慢慢长大。
他也不会知道,有天他终于可以不再瘸拐地走路。
他会穿着身剪裁得体西装,踏入金碧辉煌宫殿,在觥筹交错舞会中遇见名瘸腿雌虫。
外界嫌他残缺、阴郁。
韩宴却只觉得那只雌虫银发红眸,很是漂亮……
太爷爷攥住阿宴胳膊,目光上下扫,发现他身上泥巴和伤痕,在雨中皱眉问道:“下雨,怎不回家?”
阿宴低着头,垂着眸,神情冷漠而又倔强:“没有家。”
太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胡说,谁说你没有家,佛阆村就是你家!”
阿宴不吵也不闹,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冲淡伤口血迹,冷冷重复道:“他们都知道,是你捡来,是孤儿。”
太爷爷却道:“既然你已经被捡回来,那就不是孤儿,叶落归根,以后佛阆村就是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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