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郑斯琦有意逗他,用手背拂开下巴上缀着水珠子,“在棵,特别大树底下。”
“……”乔奉天在那头默默,微不可查地叹气,“这就跟网上段子里说,你问你女朋友在哪儿她说在朵云底下个意思。”
“没女朋友啊。”郑斯琦温温柔柔地对着乔奉天装傻充愣。
“天。”郑斯琦看不见乔奉天在那头没辙地扶额,“这句话重点是这个哥?金鸡湖那儿树都是论亩算,按你那说得带个航拍器去找你。”乔奉天加重语气,“你好好说!”
乔奉天很少跟他急眼,珍惜到重话都不说,偶尔这语气冲些,郑斯琦都觉得生动,那个眯眼轻皱眉,小声啧句模样就在触到眼前。
乔奉天接郑斯琦电话。电话里,郑斯琦让乔奉天带枣儿接小五子先回家,自己有点儿私事儿要处理。乔奉天举着听筒,被枣儿使坏偷偷搔下掌心,轻轻攥下,点头说好。
利南黄昏,铁四局边金鸡湖,太阳酿在汪深绿静水里。
郑斯琦倚着围栏抽完车里留半包烟,根接根,手转着独角兽钥匙扣,等脸上红印渐渐消退,他不想让枣儿看见。那块迹子肿而发烫,烙着似,不单是疼痛,更是郑斯仪心痛和隐忍,不解和质疑。郑斯琦买瓶冰镇矿泉水,贴在侧,挂融水珠顺着脖子淌进衣领里。
以前个人时候,特别享受把自己融进帧空镜头里;现在想和乔奉天并排比肩待在起,不说话也好。
手机铃响,郑斯琦拿出来接:“恩?”
“西门进来挨着那个小亭子地方有截石子路,有两桌围棋,就在边上。”郑斯琦推下眼镜,句“等你”忍住没说。
“等着。”乔奉天按断电话。
乔奉天从地铁上下来,正值上晚高峰,人头涌动挤得窒息,汗在T恤上浸块蜿蜒不规则印子。他在金鸡湖那头,和郑斯琦隔着潭水。遥遥望,郑斯琦远没有走近端详那样高大,在苍郁挺拔树下,他也只是横铺纸上横撇。
他才明白在这样选择面前,谁都渺小,程度不同彷徨自危,有个明显不堪重压弓身动作趋势。只是有人咬牙苦撑,有人弓下腰就真哐当跪下起不来,有人干脆挑子撂,
“你在哪儿?”乔奉天声短暂气音响在那头,问他。
“等——”
“问你在哪儿。”乔奉天打断他,“你还要躲?枣儿不带着,去找你,在哪儿?”
郑斯琦停两秒,对着话筒笑,仰头看着手边棵两人环抱树森绿顶冠,“在金鸡湖边上。”
“具体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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