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土那天,披麻戴孝不说,哭丧都没他份儿。”
郑斯仪情绪暂且收敛
“你俩多久?”
郑斯琦推下眼镜,左手几乎麻木到抬不起,“个多月前,认识,是冬天就认识。”
“枣儿晓得?”
“知道不完全,没说到那份上。”
“你想过没想过,枣儿是女孩子,她现在什都不懂大可以听你忽悠天花乱坠,等她大什事儿不用你教她就知道……”郑斯仪往台案上靠,“你怎办?”
你掌控里!”
“——”
“你不要跟说你没有!你那点自负心思,你什人最清楚!”郑斯仪手抬手往案板上拍,“怎?你打算怎说?跟对付你那帮学生似作分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要理解你们包容你们?说到最后成不近人情思想不开化那个上哪儿都占不着理儿是吧?!”
“你不都盘算好?你告诉干嘛?给你找对象你死活不愿意时候情啊爱啊你不大道理套套?说啊!来站着听你说,看你今儿再解释出个花来!”
“来。”郑斯仪顿两秒,喉咙不经意哽颤,上前抄起擀面杖高高扬起手,抡圆猛挥在郑斯琦左肩上喝,“让你说!!”
郑斯琦没说话——现在无论怎说,在郑斯仪看来都是空说大话。
“你谈过朋友结过婚生过小孩儿,你三十六年就没往这方面想过,你现在碰上个觉着喜欢就兴冲冲地跟人好,你万要哪天觉醒来发觉,哎,他妈发现好像还是喜欢女人。你让那孩子怎办?”
“你不是自由职业,你是编制内大学讲师,铁饭碗,和爸这边不说,你领导你同事你周围学生,都是人,都是眼睛,都看着,你保不齐你就得因为这个受挤兑,就吃亏,就待不下去,你不懂?”
“你俩要磕磕绊绊走不到起最后还是拍两散,你怎办,你是接着喜欢男人还是接着喜欢女人,你人生还能不能回到正轨上来?”
“跟爸迟早先你步走,你老,你俩不能结婚不能财产公证,你做手术他不能给你签字,你死他继承不你房子车子,你俩是风吹就得散关系除钱你俩攒什都没用你想过没想过?
棍子结结实实落在锁骨上声闷响,疼到牙齿缝里。郑斯琦在嗓子里含混地“嗯哼”声,立着不动,却痛眯下眼。
午后厨房里,水池边,两人时陷入短暂沉默。院里蝉声时断时续,倘若歇息着不叫,仿佛连世界霎时都是静,不能前进,不能倒退。
郑斯仪撂下手里擀面杖,挽把头发。
“那孩子正儿八经喜欢男孩子?”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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