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候回病房,乔梁正半仰在颗硕大靠枕上,沉沉注视着窗外。窗外是棵槐树,是向生长高大乔木,团团如盖。雨水拂尘,这会儿绿则更绿,摇曳摆动之下,几乎能在玻璃上留下迹青绿印子。
靠枕是拿林双玉去市场称新棉制,不过她这几年老花严重,视力大不如从前,针线活计不上手,所以阵阵缝上任务,都是乔奉天自己来。
乔奉天走过去弓弓腰,把乔梁身上颇松垮地里衣往上肩膀上提提。乔梁原先就不胖,人高,自然比乔奉天显得结实些。如今瘦显棱峭,好些衣服穿不。
现在认人方面基本无碍,但又不如原先那自然下意识,往往得盯着来人看会儿,才能堪堪反应过来对方是个谁。乔奉天摸摸他下巴上顶出来丛胡茬子。
“累不累?要不要躺?要不要喝水?”
对对方更好,很多时候,在生活里遇到这样人和事儿,莫不是种独具特殊幸福感与满足感轶趣。尝试替他人无偿着想同时,亦是自身价值次小而短暂体现。
乔奉天隔天去办公室找主治医生,把“回与不回”之间利弊问得很详尽。
就医生那边观点来看,回家卧床确存有诸多隐藏细小问题与风险,但放在不同病患不同生活背景下去看,有时候未必不是条择优项——乔梁在利南没有医保社保,长期住院确实是个无底洞。
“最担心他牵引。”
医疗器械打穿到骨肉里,促进骨折折端复位愈合。因为长久不能挪动,创面清洁,防止肌肉萎缩按摩活动,都要小心谨慎照顾到。
乔梁盯着他眉心,看会儿才笑着摇摇头。
“说话,说累还是不累。”乔奉天不满他仅摇头,轻声提醒。
是锻炼不是强求,乔奉天总希望他能尽可量得多说些什,难听也好,不那顺畅流利也行,总不能直这停着歇着不做努力,多说个字都是进步,多听
“从前几天拍片子来看,骨折端愈合还是可以,你想,在家确不比医院来那方便,但时刻注意着,及时反馈。”医生拿笔戳戳桌案,“应该说问题不大。”
乔奉天笑下,尽量迂回地提,“就总、总怕那个万。”
医生笑得尤其通达,他站起身轻拍拍乔奉天左肩,“万事都有万,人在医院照样有万小伙子。作为个医生不该和你说这多,但讲真,总万总万,人就徘徊不前,对不对?”
乔奉天双手摆在桌案上紧紧交握,拇指指腹在食指指端色沉陈伤点触摩挲。末松力气,点头冲医生笑下,点点头。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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