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渐起,乔奉天衣兜里手机正“嗡嗡”
“嘁。”客人极不屑地勾下嘴巴。
杜冬咧着嘴,回头给乔奉天使个细微不可查眼色。
乔奉天把腰上解扣接,摘围裙甩在沙发上,捋着刘海去后门。
他蹲在门口两台矮矮石阶上,盯着前面酒店后厨铁皮烟囱里腾出缕缕白烟,就着炝锅“蹬蹬”声响,弥散巷里满满油烟。
无礼客人,生意做久,见得也就多。再口无遮拦,再胡搅蛮缠都有,乔奉天和杜冬,都赔笑着忍。实兜兜转转咽不下气,就提早关门,去大排档叫烧烤啤酒,把压抑地不悦愤懑全丢酒里仰脖咽。
依旧不悦,满目鄙夷,穿着高跟鞋往乔奉天眼前站,足高出他半个头。她两叶眉毛画得浓而飞扬,拧起来时候,倒毕显凶相,“不会剪开什理发店啊?挂什赚什坑蒙拐骗钱啊?”
“哎怎怎怎啊?”杜冬忙连不上前,往乔奉天面前挡,满脸堆笑,“好端端怎就着急上火啊美女?”
客人食指伸,“问他!”
杜冬回头,压着嗓子,“怎回事儿?”
乔奉天最见不得人得理不让,也最忌旁人信口怀疑他工作,他待客诚心,偏又赶着自己疲而生厌时候。他偏着头叹口气,耸下肩,“剪子下猛,扎只炸毛鸡屁股呗。”
什事儿揣怀里裹着被子陪自己睡夜,不都隐匿无隐无踪,乔奉天总这想。
也不知是不是被某个人分外心平气和待,人都妄自显得尊贵,禁不起骂,受不起气。
以为谁都能瞧得起自己,不给自个儿委屈受。
他突然想明白,有人,还是不能贴太近,挨得过久,亮东西盯久,目眩神迷,总以为自己也是能发光那挂,掂不轻自己几斤几两,拿捏不住自己境处,擅自以为自己也是能信步踏进去个。
只偶尔瞥,才觉得惊艳,才觉得遥远。
“嘿你丫你说谁他妈炸毛鸡呢!”客人把燎原怒火燃上天灵盖,高跟鞋咯噔两下往前踩,伸手就要去抓乔奉天脸,“老娘他妈撕你破嘴!”
“哎别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杜冬挺着胸膛往前挡,抬屁股把乔奉天往后拱。
新收学徒也猛扯着乔奉天胳膊将他往后扽,才不致他躲避不及,被生挠破相。但乔奉天依旧觉得头皮痛,眼看她生扯去五六根苋红头发。
“你们店人就这素质?今儿也是开眼!”
“哎您别气您别气!帮您从新剪!保准您满意!您想做个什护理什柔顺都行,今儿给您免费算赔不是,您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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