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奉天挪开脸,“又沾泥又沾灰,你也真不讲究。”
何前嬉皮笑脸地解开领带搁在边,又急躁地抠开领口工整系着两粒扣,“不干不净吃没病。”
“你爱怎说怎说吧。”
何前把手弄搭在额上,瞅着乔奉天笑,“你就是看不开没情趣才光棍到现在你信不?”
“你有你有。”乔奉天敷衍点头,懒得搭理。他打个利落响指,“今儿叫出来就为告诉这个是吧?”
何前和乔奉天约在holymountain,晚十点。
里头虽不冷清,也不喧嚣,人人都像划独处个隐形避魔之圈。乔奉天在收银台登记会员号,在昏黄灯光下环视吧场两圈,才见到落坐在拐角何前。他大约是刚刚加班完,身上还是西装领带,拎个皮质公文包,襟前别着块小小胸牌也没来得及摘。
只这掸眼看,谁又能看出他与人不同。
“酒?咖啡?”何前抻抻胳膊,伸手拈去乔奉天发顶上两片粉白花瓣,“什玩意儿?”
“咖啡吧。”乔奉天望眼,“花吧,路上,风吹下来。”
何前嘿嘿咧嘴,“部分,部分。”
何前单位公务繁忙,乔奉天生意也不轻松,俩人不常聚。档期太慢既是方面,但更重要,是他俩不想总见着对方,然后在彼此身上照镜子似看到类似自己。有什事儿,个电话也就够。
何前没兴趣知道乔奉天整日比他还朝九晚五头上功夫;乔奉天也不愿对何前私下生活多置评论。到底不样心性,到底是隔层。
乔奉天用指尖摩抚着咖啡杯杯沿,滑腻瓷质在手里摩擦出“滋滋”细响。何前坐在
富虹路桃花开成茂盛片。市政在前年掘去植在四岔路口五棵高大而位置尴尬法国梧桐,换成十几株清挺小花粉瓣碧桃。花枝生有褐斑,花瓣则白粉之中带有红丝。
市民都不大看好市政这画蛇添足举,想着挺好挺漂亮植物,偏要栽这儿安家落户,挨着嘈杂市声,挨着浑浊空气,和人样不顺心不顺气儿,能有几年好活头?保不齐花苞子都来不及打,就得殒命。
可事实总出乎人预料。十几株碧桃安安静静隔年开满枝头,富虹路满眼浓翠里陡然添红色。不争不抢地就成低调小景。
晚风吹落凋敝打卷儿,有偷偷两片看上乔奉天,跟着他再瞧瞧利南他处。
何前给乔奉天要杯榛果拿铁,伸手把花瓣搁进面前百家地里,看它浮在石榴红酒汁上,带着吊灯反射出亮光。何前歪在卡座沙发里冲乔奉天笑,“怎样,有情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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