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该。
活该。
……
齐欢垂头对着白棉被,直没抬脸。
张非墨说,陈让父母
他们笑着,说不如尿在他身上,也有说塞点泥到他嘴里,大概是看他奄奄息没趣味,这些后来都没做。走时候李明启抓把沙,狠狠撒在他脸上,骂他:“操你妈傻逼!再给老子装逼!”
夜色下片死寂。
张非墨从不知哪个角落冲出来,扶他,问他有没有事。
他撑着墙站起来,甩开张非墨手,身狼狈,个人晃悠走回家。
他知道张非墨从开始就在后面,因为害怕不敢出来,他不怪他。
他妈走没多久,陈让升入初三。进少管所李明光因为表现良好被提前假释,外出却因意外摔断腿,彻底成残废。
他哥李明启刚出狱不久,把这切全怪到陈让头上。
那天晚上,黑漆漆巷子,天沉得连半颗星星都没有,和遇见那个女生被围时候很像。
陈让蜷缩在墙角,被十几个人打得吐出胆汁,李明启用脚踩在他脸上,狠狠碾每下,鞋底沙子都在他脸上擦出痕迹。
他们点烟,扯破他衣领,把烟摁在他胸膛正中。根烟接根烟,烟尾烧得猩红,烧焦他皮肉,星火和血混在起,灰掺进薄薄肉里,那点点腥味全被烟味掩盖。
体纠缠,赤裸花白。画面恶心又冲击。
如惊雷般嘶吼,争吵、哭喊,惊起夜里几盏灯。
而他傻站在原地,看着父母厮打。
初二下学期末尾,陈让跟父亲亲眼目睹母亲出轨现场,对象是他救过女孩父亲。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他妈妈跟那个男人和那个女孩组成新家庭,迅速搬离禾城。她走那天,在门口含泪摸摸他头。
没有什不对。
总好过他,救个陌生人,然后没有妈,也没有正常爸爸。
那天晚上天有多黑。
当脸被人摁进泥里,像条死狗样,被鞋底狠狠碾着时候,陈让彻底懂。
是他多管闲事。
声接声:“操你妈!”
声又声:“你不是很吊吗?杂种!”
谩骂中,十几根烟,烫得他青筋爆满脖间,额头全是汗,手脚被钳制动不能动,只有腿恍然无用在地上踢蹬。
胸口疼痛阵接阵,刚消下去,又被新灼热烧疼。
李明启烫够,把烟摔在地上,脚踹上他脸,后脑重重撞墙,眼前混黑。
他动不动,没有表情,问她。
“那呢。”
她尴尬地收起手,什都没说。
从那个时候起,家里变得安静,楼总是黑沉沉不开灯,地板阴凉,再也没有暖过。
他爸开始酗酒,爷爷为此气得病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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