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今天开始小马就要离开他了。
卫澜
小孩雪白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着几条深色淤青,看起来似乎是电线抽出来的痕迹,像这样的青紫伤痕几乎遍布卫澜的后背,手臂和脖子脸颊却都没有。
尤星越眉心跳了跳,捏着卫澜衣服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隐忍地呼吸几下,轻轻放开手:“报过警吗?”
尤星越很会说话,他不责问为什么不报警,只是问报过警吗?
卫澜沉默片刻:“我没办法去报警。我十一岁了,每天要上学,上下学的时候都是他来接我,我没办法去派出所,我也没有手机,没有钱。老师不喜欢我,他每次见到老师都告诉老师我很不乖。”
“有时候他打到手臂上,老师只会告诉我不要在外面跟别的小孩打架。”
不好意思地跑着蹄子:“我想漂漂亮亮地来见老板。我准备自己走了,但是有个孩子要被领养到这家,我忍不住偷偷跟过来,我怕他和新家人处得不好。我给父母都栓了线,晚上跑到姐姐房间的时候被抓住啦,我有点怕她,所以没去栓。”
尤星越双手往后一撑:“钟家对小燃很好。”
小马这样操心的性格,一路上看到有嫌隙的父母与子女,就勤勤恳恳地拴上线,希望对方可以圆满和谐。
小马细声细气的:“嗯。我想去找老板的时候碰见了卫澜。”
小马很困惑:“他人前对卫澜很好,人后又打骂卫澜。我栓了一条有一条的线,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我要强行将他们父子绑在一起,我只是想卫澜不要挨打。”
“没有人觉得我是好孩子,有一次小区里的爷爷奶奶发现我被他打,他们告诉我在家要乖一点,要让他省心。”
“后来他慢慢就不那么关着我了,反正这里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他打我,在他们眼里是管教,是太累了。”
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
折磨他的身体,污蔑他的名誉,分割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使他无路可逃无处可去,使他明明活在这个世界上,却像从来没有扎过根,飘飘荡荡地浮在人间。
“后来小马来了,”卫澜唇角绽出一朵笑意,“小马可厉害了!她会揍他!他已经快有两天没有敢打我了,我还骗到了一点钱,我可以去给小马买针线盒,我会帮小马把耳朵缝起来,她以后就……”
小马不能懂人的复杂,小马只希望孩子们可以快乐地度过童年。
尤星越腾出一只手,虚扶在卫澜单薄的肩膀上:“能看看你的伤吗?”
卫澜面露犹豫,抱紧怀里的小马,过了一会儿,他温顺地垂下头:“嗯。”
他不喜欢露出身上的伤口,他知道如果被人知道了,会招来第二顿毒打。
尤星越轻轻拉开卫澜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