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后来回想,那时的我实在太过天真,温家是大家族,负责给温司治疗的一定都是顶尖的医疗团队,而我只是一个学了点皮毛还不到的大学生,哪里能真的给到温司帮助,也许给我十年、二十年,我还有一丝机会,可惜我向来不是幸运的人。
周末我会回温司的私宅,陈姨每见我都说我比从前瘦了,但精气神却不错。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渐渐地好转,一年间,我已经逐渐从过往阴暗的生活脱离,而且我有了目标,并为之不断地前进,我也像很多普通人一样活在温暖的阳光下,仿佛从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王生秦、徐丽、谢惟,这些摧毁我人生的人彻底从我的生活滚出去,除却我偶尔还是会在梦中惊醒,我看起来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第二年的春天,槐花开了,温司问我想不想回家乡。
温司并不常常来私宅,他今年二十五岁,刚接手家族的事业,忙得脚不沾地,我只能通过财经新闻来判断他的行程。
媒体拍摄的照片他总是带着温润的笑容,但我知道,在这样的笑容下他隐藏的是怎样的痛苦,温司有很严重的先天心脏病,医生在他很小的时候,说过如果没有合适的心脏移植,他很可能活不过三十岁,但现在医学虽然日渐发达,即使找到适合的心脏,温司也未必能从手术室里安全地出来。
我救下温司的那次,就是他心脏病突如其来发作了,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因此温司身边是二十四小时跟着人以防止不测,只是那天他正好出去散步,没有让保镖跟着,又很不幸地发病,如果不是遇见我,温司很有可能就倒地不起了。
温司总说是我救了他的命,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是他把命悬一线的我用力拉回人间。
温司让我去上大学,问我想选什么专业,我没有犹豫地报了医学。
他让他的助理跟我同行,我踏上了阔别七年
我的外婆就是受尽病痛离世的,而我现在又多了私心,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推翻断言温司活不过三十岁的言论,我想真正地,把温司留在世间。
他是我在这世界上仅存的唯一一份美好。
我拼了命的地学习,学医确实很不简单,看不完的文献,读不完的医术,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每日起早贪黑,恨不得一夜之间能把这全天下的文献都翻个遍。
我也很少社交,在同学们的眼中,我可能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但他们对我还算友好,我时常看书看到很晚,为了不影响他们,我总是借用微弱的台灯光线啃着书上生涩难懂的词汇,很多时候遇到不懂的词,就会感受到自己知识的匮乏。
我总是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怕死神要收回温司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