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就知道他不同意,难免有些头疼,伸手揉揉太阳穴:“朕知你为着独子阵亡事心有不平,只是当初两国也签定议和盟约,七年之后放姬凡归燕,朕总不好出尔反尔。”
东临侯听他提起独子阵亡之事,无声咬紧牙关,垂眸沉声道:“微臣并非是为己私仇,而是为大周着想。燕帝如今年迈,膝下子嗣良莠不齐,为储君之位争得不可开交。姬凡此人心思深沉,微臣听闻他智计权谋乃大燕诸皇子之最,倘若放他归国,无异于放虎归山,还请陛下三思!”
个蠢货在燕国登基,总好过个绝顶聪明人在燕国登基。
周帝原本没觉得姬凡心思深沉,但听东临侯这说,也觉得姬凡似乎不大简单。毕竟能在异国蛰伏隐忍数年,光这份心性就绝非旁人能有:“那朕该如何回复燕国使臣,总不能强行扣人,那样未免有失大国风度。”
周帝就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他
乎和稀泥似番话,抬手行礼,鳞甲碰撞作响:“陛下既然如此说,微臣自当遵命。只是汝陵郡王以托梦之辞蒙骗君上,实在可恨,只罚他去城北种树未免也太轻些。”
他是铁心定要收拾纳兰春,言辞间难免咄咄逼人。
周帝是懒散闲君,否则也不会丢着偌大后宫和朝政不管,跑去修仙求道。依他看来,挖祖坟也不是什大事,凡人臭皮囊具留着作甚,不如把火烧干净。再则纳兰春乃是奉先帝之命栽树祈福,又是胞妹唯独子,小惩大诫也就罢,还能真砍杀不成。
周帝思及东临侯府日益权盛猖獗,心中已有不满,闻言皱皱眉,听不出情绪道:“怎,要不要朕命人给爱卿把锄头,爱卿也去将纳兰家祖坟挖开如何?”
东临侯闻言低头:“微臣不敢。”
周帝道:“既是不敢,那这件事便就此揭过,再不许提。你也是长辈,何至于跟群小辈过不去,京兆尹都判无罪案子,朕还能翻开重提不成?”
那日公堂辩驳,周帝也有所耳闻,容宣说话算是戳中帝王心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柳家再如何权势滔天,也是赵家臣子,太上皇莫说想在自家地里种两棵树,就算撒泡尿也是应该,什时候轮到柳家人出来跳脚。
不过有件事确实得征求下东临侯意见。
周帝从手边奏折堆里抽出份燕国使臣来信,轻轻丢到桌上:“当初燕国战败,将储君送来为质七年,算算日子,燕太子来盛京已有六个年头。燕国丞相修书封,想迎他回燕,爱卿你看……”
东临侯闻言目光阴,斩钉截铁拒绝道:“陛下,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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