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们把这个拿着。”老人从屋子里拿出三个罐头瓶装着的东西递给他,“今年新晒的,我酱了几天,味道正好,这都是我自己种的,城市里买不到。”
老人家骂着骂着,一下子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子啊……”
文斓蹲下身,将老人家扶起来,低声说:“他现在很好,我会照顾好他,但有件事,我希望您能如实地告诉我。”
天快黑了,小周在外面把炭火烧好了端进屋开始煮饭,文斓坐在凳子上,听老人家一边啜泣一边说话。
“他是我做工回来的路上,在溪边捡来的,当时他身上就裹了一块布,边上写了个‘许’。大冬天的,那孩子都冻得不会哭了,我看他可怜,就抱了回来。本想着养几天,救活了就送出去,可没想到,这一养,就养了二十多年。”
文斓点头,心中了然:“所以,他是弃婴。”
来,与大城市那些香茶水果里泡出来孩子朝夕相处,处处捉襟见肘,想要做到心境平和地泰然处之,在许瑞溪这个年纪,确实很难做到。文斓心想,他缺失的也许不是胆量,而是底气。
屋子的家具虽然旧,但收拾得非常整齐,客厅里一个大簸箕里晒了不少干辣椒,墙上挂着一幅大毛主席像,下面贴着大大小小的奖状,文斓看过去,清一色都是许瑞溪的,时间从小学延续到高中。
“都是小溪的,这孩子可争气了……”老人家泡了一杯茶,递给文斓。
文斓谢过,端在手里:“他的确很优秀。”
“可惜我一个半身快入土的人了,看不见他成家立业那一天。”老人家直叹气。
小周在角落用芭蕉扇煽着火,忍不住说:“也许就是因为他查出来体质特殊,才被父母抛弃的吧,二十二年前,那时候还是很受歧视的。”
看来找父母沟通是不行了,文斓想,奶奶年纪又这么大,还有高血压,不方便再让她遭受额外的打击。
“现在怎么办?”小周趁老人去打水的时候问。
文斓没说话。
他们在老人家里吃了顿便饭就离开了,走之前,文斓留了一笔钱给她。老人家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吓得不敢收,最后被小周半胁迫半劝慰地推了过去。
“他父母呢?”文斓发现,这屋子里连一张父母的照片都没有,不禁感到奇怪。
老人家顿了一下,道:“小溪小的时候就都过世了。”
文斓放下手上的杯子,决定单刀直入:“他身体有问题,您知道吗?”
老人家愣了一下,忽然发狠地站起来,激动道:“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是不是小溪的同事啊,你怎么乱说话呢!”
小周还在屋外观望,听见声音,立马跑进来,将老人家劝住:“奶奶,别冲动,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