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凌晨
点
，周达非用力睁睁眼睛。
他动作熟练地从桌旁薅来羊毛球，像过去
每天样继续对着电脑剪素材-
城市外景，
周达非找向导咨询过，得知那里夏末秋初景色才是最美，只要赶在降温落雪前拍完即可。
周达非和丁寅开始重新调整场地和通告单，先拍城市外景戏份。原定场地眼下用不，只能在临近城市重新找个。
外景比内景贵，场地安排也麻烦得多。周达非在拍戏之余还要处理各种杂事。
有时他会想起拍《柠檬凉》时因为男二作死而导致换演员和换场地——与现在相比，那会儿困难也能叫困难？
毛都不算。
夏日灵动而湿润，水田和山峦铺成层次晕染开连片油绿，以种平滑姿态柔和地向后流动。
周达非下意识咬下唇，敲几个字又顿住。
“你怎
？”丁寅也在忙，猛抬头发现周达非捧着手机眼神发怔，分不清是在看屏幕还是看窗外。
“不会是又出什别岔子吧？”
岔子词唤醒周达非飘摇神志。他回过神来，“哦，没有。”
，试图把城市戏份挪到前面。
手机上，裴延对话框沉寂几分钟，随后又跳出来。
周达非正在若干个与工作相关群聊和对话框之间来回切换。裴延消息框弹出，他飞速敲击着拇指缓缓顿住，停在离屏幕两毫米地方，下意识地确保不会误触。
裴延：“其实昨天
有话想跟你说。”
周达非知道裴延有话想说。
可他又会想起裴延当年请任约写主题曲事。任约个性乖张，想法离奇。他可以说不要钱就不要钱，也可以不给写就是不给写。
裴延也曾有过很无助时候吗？
这天夜深人静，还在工作周达非发会儿呆。回过神后，他意识到自己思维又不听使唤地掉进个危险区域，立刻猛甩两下脑袋。
周达非冷静理智地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频繁地不由自主拿裴延跟自己比较——他从前也会比较，只是那时比是成就，如今比是挫折。
换言之，周达非仍旧像以前样关心并渴望赶上裴延电影创作，却不知不觉间不再执着于击倒裴延。
他删去对话框里“也有点话”，换成另句后点击发送。
周达非：“等戏拍完再说吧。”
裴延：“好。”
这话怎有点耳熟？-
大自然脾气不好，高原雨季当真是说来就来。
裴延直都有话想说。
裴延想说话多去。
从前，周达非并不想听。
换句更严谨：理论上，周达非并不想听。
高铁平稳地向西疾驰，眼下窗外正是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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