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金属器械碰撞托盘声音,上药与打针时器具摩擦声,四周几乎寂然。他能感受到,只有深不见底黑暗。这种黑暗很快他又陷入昏沉睡眠。
黑暗里肖重云开始做噩梦。
梦里他再次站在燃烧小楼面前,父亲扔下他,决然地走进那片吞噬母亲火海里。他哭
肖重云回头看瞬间,张文山扣扳机!
那是练习用空包弹,然而如此近距离,几乎贴近皮肤,剧痛丝毫不能减轻。子弹就这穿过衣料与柔软组织,留在他体内。肖重云只皱着眉头痛叫声,就倒在身后人怀里。
剧痛与失血很快让他失去知觉。
张文山用没有受伤那只胳膊小心地接住怀中青年,艰难地,几乎半拖半抱,将他带离火海。呛人浓烟已经充斥整个房间,肢体动作与咳嗽让他未愈伤口浸出血来,脸色苍白得可怕,如同地狱里修罗王。
他低头看着剧痛中昏迷青年,低声道:“爱过你张文山已经死,亲爱弟弟,是你亲手杀。而爱那个人也将不复存在,会亲手杀他。”
。
这是什香味?
肖重云突然想起来,那是他学弟作品,叫做“救赎”。他不知道这样时刻,他为什会闻到这款香水——或许是因为学弟残留在他衬衫领口香气没有清洗干净,在高温环境下重新散发出来,或许是他大脑产生幻想,像是溺水人奋力去抓住最后根稻草。
不管怎样,闻到那缕幽香时,他心突然安静下来。
好像生死界限上,有人把他向着“生”方向,推把。
黑暗实在太深,肖重云几乎无法醒来。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可是换药疼痛惊醒他。练习用子弹已经取出来,伤口被重新缝合。大概是因为手术用麻醉,这种疼痛并不是特别惊人,但是当麻药效果消退时,焦灼与炙热就包裹他。
身体无法动弹,眼睛被条黑布蒙着,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分不清让眼角湿润是泪水还是别。他看不见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自己在发烧。
烧得天昏地暗。
肖重云问医生,现在是什时候,没有人回答他。
肖重云迟疑秒。
然后他再次抬脚,往烈焰与浓烟中走去。
就在这时,有人从身后喊他:“重云。”
在肖重云走进小楼时,男人跟在他后面,穿过呆若木鸡保镖和打手们,踏进正在燃烧房子。因为腹部有伤,他每步都走得小心谨慎,直走到肖重云身后,伸手抱住他腰,喊他名字。
环住他腰手里,有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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