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这间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想不起来,可是在楼下的记忆他能模糊想起一点,他隐约记得是自己先把燕澜拉进怀里的,他甚至隐约想起了当时燕澜脸上温柔的神色。
原来燕澜喜欢他……
这个事实带给谢韵之的震撼程度不亚于他刚睡醒时发现燕澜光着身体睡在他的怀里。
愧疚和懊悔像十万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上,他根本没有办法理性地思考问题,满脑子都是刚才燕澜背对着他穿衣服的样子,还有他那句安静又羞怯的手语。
他不用“想要”表达,而是用“只要”,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谢韵之不想给他也不勉强,说走就走,连一枚纽扣都不留下。
要什么补偿后,他的三观都被冲击了。
“……燕老师,我不是同性恋。”
燕澜低着头,他的锁骨上还有一个清晰的牙印:我也不是。
谢韵之忍不住抬手扶额,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如果燕澜是随便一个别的什么陌生人那事情就很好办了,但偏偏是燕澜,他称呼为燕老师,像是冰雪一样的哑巴美人。
谢韵之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燕澜对他的感情,在他的记忆里两人见面的次数加在一起一只手就数完了,燕澜怎么会喜欢他?!难道只因为几年前他们见过?
可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他连一点也想不起来,他记忆里和燕澜的初次见面就是他来上班的那一天,而他后来甚至连他叫什么都没有记住。
纷乱的思绪像两根极粗的麻绳打了个死结,谢韵之越想心里便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燕澜,可他不能用愧疚去回应他。
燕澜在离开谢家前悄悄地去了天天的房间,天天还在睡,他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天天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给熟睡的孩子掖了下被子,站在床边定定地看了那张小脸一会儿,才不舍地拿起自己的帆布包离开。
他走的时候没有惊动阿姨,偷偷走的,昨晚谢韵之睡着了他也睡着了,根本没有清理,他走出去打车的这一路内裤都湿了,十分难受。
那所有寻常的补偿手段只是说出口都像一种看轻和亵渎。
谢韵之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只剩下重复同一句话的能力,“燕老师,我不是同性恋……”
燕澜面容恬静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扶着床头柜缓缓站起身,姿势变扭又费劲地牵起地上的衣服安安静静地穿上。
谢韵之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背对着自己一件件换上,还捡起了地上两枚被扯坏的纽扣放进口袋里,然后转头对自己微一颔首,开门离去。
燕澜离开后,谢韵之又用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完全接受了自己把燕澜给睡了和燕澜喜欢自己这两件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