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人哭作一团,晏宇看了一眼那冰冷的白布,缓缓走出病房,面瘫特助迎上。
“去约郭律师,按钟静和许家平均分配财产的原则,修改遗嘱,要做到不偏不倚。”
“好的。”面瘫特助犹豫了一下,“许家继承人是许总吗?”
“许德君,许德文。”
“太太的两个弟弟,好的,我这就去办。”
舟桥,舟桥!钟莹心泪横流,凄入肝脾。
她跪了下来,跪在舟桥的墓碑前,抛却一切杂念,真心悔过,虔诚祈祷:天啊,我放肆,我无礼,我不该对您不敬,时常以亲闺女自居。我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一只渺乎小哉的蝼蚁,我知道错了,已经深刻理解了什么叫覆水难收。请您不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请您让我彻底死去,或者再给我一个机会。
她心存希望地第十二次回头,却看见了令她失望又意外的场景。单人豪华病房,高科技智能病床,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拔管的猪头。虽然她不想那么说,可不得不承认此刻唯有这个形容与之形象堪配。
那是许思莹,上辈子的自己,即使被撞得面目全非,她还是认得出那股不同寻常的气质——伤口最靓,淤青最傲,肿都肿出了贵气的一个猪头。
当然,旁边还站着许多熟人,有的刚刚见过,有的阔别五年。是许卫东,苏小柔,弟弟妹妹,她的两个朋友,以及晏宇,五十岁的晏宇。
钟莹没有想到她不仅能看到前世生前,还能看到死后。晏宇要修改遗嘱,也就是说在许思莹死前他就已经立好了一份,只说重新分配财产,没有说“分配属于太太的那份财产”,
护士将白布盖上了许思莹的脑袋,苏小柔痛哭不已。许卫东红着眼眶质问晏宇:“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我把女儿交给你,五年,五年!她就没了命!她才二十八岁,姓晏的,你在报复我吗?我听了你的鬼话把思莹嫁给你,结果你就是为了报复我吗?你想让她给钟莹赔命?”
听到钟莹的名字,苏小柔蓦地一抖,哭声小了许多。
晏宇慢慢松开了握住尸体的手,低声道:“我不想让她赔命,我希望她开心,也在尽力这么做。如果能回到五年前,我还会娶她,原因你知道。”
“我不知道!”五十一岁的许卫东已生出白发,他目眦欲裂,愤怒模样仍有少年时的影子:“全都是鬼扯,你所谓的证据全都是鬼扯,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你已经疯了,你为了一个死掉二十八年的女人疯了,还害死了我的女儿,呜呜呜。”
他捂着脸蹲了下去:“我有罪,我知道思莹不开心,可是我为了许家牺牲了她,还自以为伟大的成全了你。全是鬼扯,借口,我怎么就相信了呢?我有罪,是我害了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