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应,他推开他爸卧室的门,他爸正拿着支气管扩张剂在吸,房间里都是断断续续的猛吸声。
一会儿,他爸放下手里的扩张剂,冲他儿子笑了笑,“你回来了啊,吃了吗?”
孙奕文点点头,怔怔地望着他的爸爸。良久,他倏地冲出了这间卧室,走回了自己房里。
父亲的病,残酷的现实,他再也没法带着盆栽去找老周了。
而且,老周在哪儿呢?当初两人分手的时候,他把人家的微信、电话都给删了,现在他根本联系不上老周了。
笑说,“我就是A市人。”
大飞趁着大家伙的焦点都投在孙奕文身上,就故意逗他,“阿文当然也是为了爱情,他跟我讲过的,他对象不喜欢花,就喜欢光不溜秋的盆栽。”
这当然只是大飞的玩笑话,孙奕文从来没跟他提过周皓。在异国那段思念成狂的日子里,他也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他的前男友。
不过眼下,他脱离了场面上的热闹,陷入了另一个思考中——
他今天捧着盆栽去了闵临区,其实是想意外碰见那个人的。要是碰见了那个人,他要把手里的盆栽送给他,再问他一句:老周,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孙奕文埋在被子里,小声地哭泣起来,似乎要把异国四年里,强忍住的眼泪都一并给滴落下来。
滴下来,好让自己断了去找老周的念头。
“我去下卫生间。”孙奕文逃离了众人的目光。
他跑去了洗手池边,用凉水狠狠地拍打着脸,然后他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笑了。
吃过饭,他坐地铁回到了他与父亲的家,一间一百多平的敞亮房子,欧易给的。
他爸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干不了重活,他出国这几年,全靠叔叔伯伯照应着。
“爸,我回来了。”孙奕文推开门,在玄关处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