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已经坐在餐桌前准备动筷子,钱伟成呲牙对着他俩,“早啊。”
严明却觉得周皓脸色不太对,担心地问,“好点吗?”
周皓点点头,“好多。”
钱伟成虽是个神经大条人,但好歹也是个医生,他问周皓,“皓哥,看你脸色不太好啊,还发烧啊?你今天就别去,给你请个假。”
江维扬说道,“就留在这儿吧,先别回去
“不要想这些……”
周皓扯扯嘴角,“穷,有个凉凉鼻尖,穷得连盼头都没,太可怕。”
江羽骞明显听出小疯子言语压抑,他把脸颊用力地贴上去,又用嘴唇在小疯子头顶胡乱地亲亲,因为,他实在是说不出宽慰话。
周皓已经分不清眼前人是谁,是谁都不重要,他只想把心里藏着话通通告诉这人,他想把压抑情绪分出去点。
从小年四季都套着脏校服他,太怕穷。他真是穷怕。
没有。大城市人依然看不起他,他依然是拿着死工资过着抠抠搜搜日子。
江羽骞不知道小疯子此刻黯然地在想什,但他知道,这人定想起某些伤心事,因为他清楚地听见小疯子叹口气。
“皓皓,你在想什?”江羽骞忍不住地问。
周皓仍然是维持倚靠姿势,他动动嘴角,“想起小时候看首诗。”
“什诗?”
“皓皓,等有空,陪你回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好不好?”江羽骞小声地询问请求。
“好啊。”周皓答应得很快,“过年肯定是要回去。”
第缕阳光透过厚重帘布洒进来,两人才从床上爬起来,去独立卫生间里刷牙洗脸。镜子前两个人,左右站着,亲密又生疏。
他俩还是第次并排而站,刷牙洗脸。属于情侣间日常,他俩从前次也没有过。江羽骞呆呆地看着镜子里小疯子,真好啊,要是往后每天早晨都是这样,那就好。
很快,两人洗漱完毕,走下楼去。
“穷,有个凉凉鼻尖,他用玻璃球说话,在水滴干死以后……”周皓在黑暗清晨,用沙哑嗓音把诗背出来,“记不得是谁写。”
江羽骞全程都在静静地听,他这个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少爷,此刻是真正理解小疯子。
当他刚想说些安慰话时,周皓紧接着又开始说。
“奶奶家养三只鸡,有次回老家,他们特别高兴,杀掉两只鸡给做两碗汤,现在鸡窝里就剩下只。
你能想象得出来吗?个老人家在每天早晨,蹲在鸡窝边,伸出枯槁手去捡里面蛋。每十天去捡回,那鸡要是再也不下蛋,他手不就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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