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在马上颠颠。
“陛下,可要回去吗?”谢澈问。
已经中午,暑气渐渐上来,即使站在树荫中,仍有些燥热。
李成绮估摸着谢明月事现在应该还没忙完,他俩碰到可能性不太大,便点点头,“好。”他尝试着动下,弯腰对谢澈道:“小侯爷,孤听说行郊附近有野市,与民方便,朝廷命不得骚扰禁止,其中不设宵禁,极是热闹
然后,他想,谢明月来。
他连近处谢明月都看不清,却好像看见远在皇宫李言隐神情。
他满身血和尘,模模糊糊地听见守将惊恐跑来脚步声,谢明月想扶他起来,他那时好疼,疼得神智都恍惚,竟对谢明月露出个笑,颤抖着拍开谢明月玉琢般手,低声说;“玄度,身上脏。”
他不要谢明月扶,挣扎着起来,眼前却骤然黑下去,扑通声跪倒在地。
李成绮抓紧缰绳。
谢澈转过身,仔细检查遍马鞍,而后才虚带着李成绮站到明日归旁侧。
谢澈手按在前鞍桥上,侧身对李成绮道:“陛下左手抓住这处,右手,”他点点后鞍桥,“这处。而后腿上施力,”话音未落,小侯爷已利落地翻身上马,“手不要松开。”
“陛下明白?”谢澈骑在马上问。
李成绮沉思片刻,“看明白。”
谢澈轻松地从马上下来,绕回到李成绮身边。
吗?”
“经年旧伤,”李成绮漫不经心地笑道:“今日若是不提,孤都要忘。”
他言谈随意,笑容明朗,眼睛清亮如水,不带半点血腥气。
谢澈却觉得有点微妙。
这神情他很熟稔,他常常在,在谁脸上看到过?
谢澈道:“陛下?”
李成绮表情立刻变,他僵硬地扭脖子,对谢澈笑得好不勉强,“小侯爷。”
谢澈无奈,“陛下,您可以动。”
李成绮僵直地呆在马上,好像刚才面无表情是被吓到。
谢澈牵着明日归,慢慢往前走。
李成绮:“……”
他伸手,抓住前鞍桥。
上次骑马,不算他死时候都过去十几年,当时情势太急,容不得他思量,骑马时情状不怎记得,只记得摔下马时满眼鲜红。
然后,他抓紧,学着谢澈样子,左腿施力,试图将自己支起来。
谢澈在下面轻轻扶他小腿,李成绮顺势坐到马鞍上。
“陛下能自己上马吗?”谢澈回神,自然地回李成绮道。
李成绮叹息,“小侯爷,孤若是自己能上去,孤便带青霭他们出来。”
若能骑术惊艳过人,李成绮也绝不会只带谢澈。
谢澈笑。
小皇帝瞥他眼,少年人笑容收敛不少,然而李成绮还是能看出其中戏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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