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老爹眼中,我是一个本不该活着的人,但他却因为心间仅存的那么一些爱,将我留了下来,给了我高等的教育,甚至还打算让我留下这间公馆……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缓缓地,我躺到了被窝里,季枭仍坐着,我能感受到他望过来的视线,窗外透入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只是这样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这么说,季枭倒是比我名正言顺多了。
这一认知令我想笑,苦笑,可最终我却问他:“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之后两年,也就是差不多你两岁的时候,冉家从原本的兴盛到一朝失势,那些牵连的旁支也一个接一个地被连根拔起,因为冉家贪污的数额过大,曝出来的数字甚至达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说这话的时候,季枭的头歪向一边,目光幽幽的,像是没有聚焦于任何一个事物,只是出着神。
“你知道喻老爷子是怎么处死那个冉家老二的吗?”季枭抬手,比出一个枪的姿势,“他亲手将他脑袋打开了花,身体上弹孔无数,跟筛子没什么区别。”
想着那个场面,明明按理来说,那个冉家二少应当是我的父亲,可我却对季枭的这一描述没有生出任何悲伤的情绪,我只是觉得,老爹这么做,倒也不算毫无道理。
季以蓝,也就是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一个月后去了世,理所应当地,我的脑海里也应当没有她的身影,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才是。
可不知为什么,想到她,我的眼眶却有些发酸,她明明可以不顾一切地逃跑,亦或是像当初向自己父亲控诉时那般索性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她却在丈夫的家,bao和接连的流产后继续选择坚强地活下来,甚至,还给了我生命。
缓缓地,季枭同样躺了下来,就在我身边,他的身体很暖,当他轻轻搂住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原本冰冷的血液似乎有温度了,或许在情绪极度脆弱的时候
我想问她为什么,我甚至不敢承认那个答案——或许,她虽然不爱那个姓冉的,却爱着尚在腹中的我呢?
这么说,我其实算是已然覆灭的,冉家后人,而我母亲,是老爹未曾真正在一起的初恋情人,这间公馆……是他们二人年轻时买下的房子。
难怪老爹会跟我说,它是属于我的。
说不清当时的我是个什么心情,我只是静默地坐在床上,跟季枭一同呼吸着这片宁静的空气,我的眼睛是干涸的,解答了一直以来的疑问,却并没有让我开心多少,可能……我只是释怀了吧。
释怀了老爹对我时不时的漠视冷视,释怀了一直以来自己在喻家所经历的这些,在曾经的我看来某些“不公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