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每天都提心吊胆,问李砚堂你有没有什遗嘱。
李砚堂说:“要是突然死于大出血或者子痫,你别试图留着孩子,要带他起走。”
沈黎问:“那你父母呢,还有孩子妈呢?”
李砚堂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天花板,这时候他脸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尖尖俏俏瓜子脸,眼皮浮肿,脸如满月,面色也泛黄,像个重病患者。全身水肿让他行动困难,他开始不再下床,这时候是他怀孕第二十九周,刚刚满七
沈黎不领情:“谢太早,再说跟你是各取所需,谈不上谢不谢。”
李砚堂下床安静穿衣服,沈黎看着他,说:“其实看着挺自然。”
“什?”
“你样子。”
李砚堂扯扯嘴角:“不过是个宿主。”
。
他昏沉沉想会儿,慢慢又睡着。
·
隔好几天以后沈黎才来看他,李砚堂已经不见那天狼狈虚弱,他坐在窗边椅子里看书,穿件道袍似中式衬衫。
沈黎夸他待得住有耐性,要是让她成天无所事事待在房间里,不出个礼拜她就得看心理医生。
沈黎说:“你要控制体重,这才四个月,越往后头负担越重风险越大。还有,多念念阿弥陀佛,别让血管炸,别收腹,别感冒,别得阑尾炎……”
“让老天爷去操心吧。”李砚堂淡然回她句。
话是这样说,沈黎却发现李砚堂越发谨慎起来,没事基本不出门,去超市频率也降低,散步也改成两天次,这使他体重很快就上来。在他已经连续三个星期没有正经出过门时,他体重已经比怀孕之前重二十五公斤,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血压偏高,尿检显示蛋白两个加,脚踝开始有些水肿。
两个人经过商榷之后决定用些降压药和利尿药,李砚堂开始增加每天蛋白质摄入并控制食盐,时时警惕些妊高征早期症状。
沈黎来看他次数多起来,她限制李砚堂出门,亲自推B超机上门。李砚堂用药比她大胆,降压药合并扩容药起上,起初沈黎反对,但李砚堂提醒她,胎盘在大网膜上,不在子宫里,大网膜上血管经不起高血压考验。
李砚堂越待话越少,懒懒散散像条要冬眠蛇,只在B超探头照到那个成形小孩时,他才打起精神来看。
沈黎有些小小兴奋:“是个男孩!”
当探头照到那小东西时,他把小手举起来,像是很抵触,李砚堂笑。
沈黎也是头次看他笑得这开心,忍不住泼他冷水:“大网膜上头血管曲张纠结惨不忍睹,你别笑,怕你笑声都能把血管震破!”
李砚堂微笑说:“谢谢你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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