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心则乱,不顾往日,口无遮拦。
李知迎笑得阴冷,“你可知,本殿七弟背后有谁,那是南朝三朝元老,手握重兵,你说本殿赶尽杀绝,你怎不为本殿想想,倘若七弟起异心,本殿该当如何?”
陈景屿坚定地反驳,“他不会。”
李知元心系江湖,天性烂漫,从来不曾沉迷于权势,更别说弑兄夺位。
他腔情意,却成为李知迎拿捏他最好把柄,那时他便已经看清。
他为李知迎做很多违心之事,而后,只想堂堂正正做个人。
他印象中从未见李知迎发那大脾气,甚至摔桌上茶盏,满地碎渣。
“你往这儿跪上个时辰,便应允。”
陈景屿二话不说就要跪下去,却被李知迎推出三步远。
皇帝忽生急病,命不久矣,朝堂风云诡谲,瞬息万变。
南朝五位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最有望继承大统,而李知元因着母家势力强大,亦可争。
二皇子在外出路上遭遇行刺不幸丧命事传出,陈景屿便坐不住。
他秘密见李知迎。
二皇子之事,定是李知迎手笔,而下个目标,无疑就是李知元。
想与李知元携手度此生,百年同归去。
有这样个人珍视他,他何尝能做铁血心肠之人?
往事如何他不顾,只看未来喜与悲。
陈景屿度过人生中最为快活半年。
他未曾听过,有李知元讲给他听;他未曾见过,有李知元带他共览。
李知迎背手而立,音色沉沉,“你走吧,你为本殿密谋多年,本殿念你有功在身,特赦你无过,不准再出现在本殿面前。”
过往如烟,笔勾销。
而今,陈景屿再跪在李知迎面前,求他放李知元条活命。
李知迎眼神晦暗,半晌未语。
“三殿下,当日应殿下之令与知元结连理,这半年相处,断定他绝无夺位之心,殿下又何必赶尽杀绝?”
时隔多日,陈景屿再次跪在李知迎面前。
上回跪,是他与李知元成亲前昔,他叩谢李知迎将他从陈府中解救出来。
“这八年,属下谢过三殿下栽培之恩。”
“属下对三殿下衷心天地可鉴,但属下恳请三殿下归还属下自由之身。”
“恕属下再难为三殿下效劳。”
他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样恣意地活着,从来不知道阳光照在身上原来是这暖和。
前尘阴暗和诡计似乎再与他无关。
他不是陈家庶子,也不是李知迎最为得力手下,他是陈景屿,作为普世人活着陈景屿。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从前经历只是场梦,是李知元伸出大掌奋力将他从噩梦里拉出来。
但梦确是梦,只不过碎是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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