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们吵架的时候,许琮总是傻傻的将贺闻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但现在他已经清醒了,清醒的人最能看清谎言,贺闻的鬼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贺闻无计可施,甚至把孙奇和陈恩恩找来,希望能借此唤起许琮一点生气,但孙奇进去病房没多久却冲出来和贺闻扭打成一片,破口大骂道,“你他妈是不是人,许琮都这样了,你非得把人逼上绝路吗?”
贺闻半句话没应,派人把孙奇赶走了,最后一点希望被掐灭,贺闻心力交瘁,慢腾腾的进了病房,许琮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看见他进来了,只是轻轻闭上了眼。
许琮已经到了得靠营养液才能维持正常身体机能的地步,贺闻终于知道后悔了,许琮的消瘦令他痛心,许琮的远离让他害怕,而最令他恐慌的是,医生说许琮没有了求生意识,如果再不进食,很有可能威胁生命。
人的命说得贵重实则轻巧,许琮是个坚强乐观的人,
贺闻带许琮去参加韩知的葬礼,但他没有下车去送别,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很糟糕的地步,连带着身体也逐渐消沉下去。
其实这样的场合并不适合现在的许琮,这几天贺闻寸步不离许琮,生怕出什么意外,但许琮却以沉默来反抗他,连着吃饭都不肯,就这样硬生生熬到第三天,贺闻说起韩知,许琮才肯勉强进食。
韩知生的是脏病,又以那样决裂的方式与世界告别,所以在韩知死去当晚尸体就进行了火化,葬礼也办得极快,像是匆匆忙忙的要把他送走。
走了好,再也不用面对这灰蒙蒙的世界。
阳光很好,但许琮却只觉得空气里都是腐烂的味道,他透过窗户看韩家人捧着骨灰盒进了墓园,胃里骤然一顿翻江倒海——人死后都要住进这小小的盒子里吗,小知多么活泼,这样一个小盒子他一定会不自在吧。
从十八楼跳下去,肯定会摔得粉身碎骨,那张俏丽的小脸也会变得血肉模糊。
贺闻看着许琮放在窗边的手越握越紧,在他身后轻声询问,“要下去看看吗?”
他话落,许琮猝不及防的弯下腰呕吐起来,他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车厢里立马被一股恶臭的味道覆盖了,贺闻吓得急急忙忙去给许琮顺背,又让司机打开窗透气。
最后一道沉重的打击彻彻底底将许琮压垮,贺闻发觉他不动了,有一瞬间他以为许琮也要这么去了,他惊慌失措颤抖的去探许琮的鼻息,直到感到温热的呼吸他才猛然松了一口气,烦躁的让司机转去医院。
许琮的情况已经无法待在家里,外界任何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贺闻用尽方法,哄着他,承诺不再限制他的工作,以后不会再骗他,但许琮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