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岸的脸在阳光里清晰可见,还是沈余天熟悉的五官,那样的明媚而锐利,他曾经用力抓住过,但现在是放手的时候了。
“路岸,”沈余天听见自己冷静得不像话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路岸的眼瞳慢慢瞪大了,他听清了,但费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他喘着粗气,语无伦次道,“你别说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不能说气话,我会解决的,我……”
沈余天冷冷的打断他,“你怎么解决?”
路岸哑口无言,是啊,他要怎么解决,他阻止不了照片的传播,他堵不住悠悠之口,他甚至连沈余天都难以保住。
掺和了。”
沈余天脸色剧变,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他和路岸不能比,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供他度过这一劫,可路岸不同,哪怕他是始作俑者,学校也会为他开脱。
而所有的后果只能他沈余天一个人来承担,他忽然很想放声大笑,这就是所谓的教育公平,全他妈都是狗屁。
沈余天往后退了两步,死死盯着路岸的后脑勺,心里疼得无法呼吸,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路岸之间其实有一条鸿沟越不过去,哪怕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抵达岸边。
路岸还和男人在纠缠着,沈余天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抓起了路岸的手往外走,他面无表情的拉着路岸,一路上教室里多的是学生扭头看着他们,他不在乎了,也无所谓了。
他是始作俑者,他是罪魁祸首,他有什么资格说解决?路岸通体遍寒。
沈余天看着他,手背到身后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使得他清醒,他哽咽着,“从前我总是想,或许我们真的能走得很远,我不去设想我们的结局,我斩断可能会和你分开的念头,我想了很多很多,我以为只要我们足够坚定,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路岸痛苦得抓住了头发,眼睛血红一片。
“可是我没想到,”沈余天喑哑道,“我们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谁说要结束的,”路岸低吼,冲上来紧紧抓住沈余天的两臂
他过得了自己那一关,却无法抵抗过俗世的不成文规定。
如果大多数人都往东走,而他往西走,他便注定被贴上异类的标签,终身都撕毁不了。
他两人一路到了天台,秋天的风呼呼刮着,凉意横生,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余天刷的一下把手松开,路岸想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了。
沈余天的脸惨白一片,阳光都无法温暖半分,路岸看得惊心,他努力的维持表面的平和,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稍显平静,“学校的事情我会解决,你别担心……”
沈余天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看得路岸强装出来的平静瓦解,只剩下一片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