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站在前面,盯着反光电梯门,个眼神都懒得给。
叮———
低头看到她右手还提个保温壶,咂咂嘴,想到昨晚哥那碗排骨汤味道,有点儿试探性地给她撒娇:“妈,饿”。
她右手往大腿后边藏藏,眼神有点儿闪烁,说话倒是中期十足:“跟喊饿有什用?能把你喂饱啊?吃饱好再去打架?”
讪讪收嘴,在心里给自己个嘴巴子。明知故问,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反正这汤最后也还是喝。
出学校大门再拐个弯走个五十米就能看到两栋斑驳陆离高层建筑,外墙脏得像家里抽油烟机吸附油脂表面体,下面堆杂乱无章但还是勉强称得上绿化植物,门口装模作样整个门禁,大概是拦孤魂野鬼,反正人和狗都拦不住。
然后就更看不惯。
现在哥高三,在学校旁边租房子住,每天晚上她给哥送汤都是绕开教室走,就跟班上供什瘟神似。
她也基本上不去给哥租那房子里,因为也住那儿。本来她是打算租来自己和哥住,后来哥说不起去他就不住。
得,从此功德簿上又被记笔。
以前心里还会不忿,世界上有些家长就是这样,明明都是自己孩子,可他们就是明目张胆地更偏爱其中个,理所当然地让天平歪成条直冲云霄斜线。
楼里面每户装修和这栋楼本身外形都是相互照应,穷酸破败,偏偏价格拽得跟个二五八万样,跟哥住那户,百八十平大户型被房东殚精竭虑加墙隔出来四十平,室厅,厕所小得刚好能站两个人———谁要有别动作另个人就得出去,三千块钱个月。
这大概是所有学区房通性,吉光片羽地段,寸土寸金,米珠薪桂。
覆无数陈旧划痕金属门缓缓合上,按十楼。顺便在心里回忆着今天早上出门时候自己那张床有没有收拾干净。
毕竟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十个月,这是妈第次愿意在有在时候踏足这里。
电梯老得跟耕不动地黄牛样,走楼卡下,就跟谁把这栋楼核心筒喂得太撑样,连带着整个电梯间止不住地打饱嗝。
现在不会。
妈再讨厌,她还是妈,还是觍着脸想见她。
打架被请家长是现在为数不多能见她方式。
如果非要今天见她,那这就是唯方式。
比妈高大半个头,打伞时候轻而易举看得到她肩膀有没有被淋,倾斜得多些,进公寓收伞才发现自己除个脑袋以外其他地方都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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