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郑南与多少有些少年狂妄,不切实际,读许多书但还未实践,说出些不成熟观点。齐祺回答总是那几句,“好棒啊”“厉害”“觉得会实现”……但郑南与不会觉得他敷衍,他是每次都很认真地在听,然后对他说每句话都深信不疑。
不是顺从就是好,只是郑南与格格不入惯,他也想被谁肯定赞同,然后很放松地
较真,要是说苦,她定得找出比更苦人证明已经很幸福。这可能是她安慰人方式吧,但其实不太想听这些,道理都懂,实际上也有宽慰自己办法,说出来无非是想倒倒苦水……们分手也有这个原因吧,有时候真只是想有人听下就好。”
齐祺着急道:“听!”
“说太多你不会压力大吗?”
“听你会压力小吗?”他更关心这个。
“会,会变得特别轻松……”郑南与摸下齐祺脑袋,“像在学校操场,睡觉那舒服。”
齐祺是与翁含娇截然不同人,也不是非要对比,但在郑南与心里这两人对自己来说有某种相似身份。他和翁含娇有很多交流,在交往前他们就是经常深夜聊天探讨话题,关系才步步拉近。翁含娇有许多有趣辛辣观点,他们会争论很久,有关是否存在绝对公平,娱乐至死时代还能否安静……谁也说服不谁。他们针锋相对度过大学,进入工作。这时郑南与觉得他果然还是太大男子主义,他有时候真只想感叹星星很亮,不想讨论多少光年远星星是不是已经爆炸灭亡,翁含娇很好,但两人相处下来会很累。
他说很多年理想、公平、正义,但他疲惫时也想说些垃圾话,他想骂,操他妈,凭什厄运就降到他头上,凭什丢就是他弟弟,凭什父母都没有时时刻刻寻找如今那些愧疚还要在他身上赎,操,自己去找啊!最阴暗时,他恨弟弟,要是郑知衡不出生,他不会被冷淡那六年。
这些话郑南与不敢和翁含娇说,翁含娇会直接告诉他你这样不对,你要如何调整心态,可在夜晚,他真只是想把心剖开晾晾,不必劳心治疗,他是想证明自己真痛苦过,他是个有阴暗面、自私普通人。
在没有通讯九年中,郑南与想起齐祺只在自己最痛苦时刻,熬过去,天亮,他就把长明九中忘掉,重新出发。
长明九中操场很大,铺满假草皮,夹杂着黑色塑胶粒。高中男生不嫌地脏,反正是校服垫着,所以常能在操场角落看到有人坐着躺着。高三下时候,学校加课,总到六点多,但无人管束,他们会在操场留到七点,只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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