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侧是白楚二人,早上提灯托故不想进城,谢九楼念着阮家夜宴,依提灯性子必坐不住,便也应。
哪知他身后三百士兵队伍,提灯正混在其间。
白断雨和楚空遥合计让提灯去偷铃鼓,瞒着谢九楼,是担心谢九楼不答应,二来,即便谢九楼答应,又怕他心中对提灯挂念甚深,在阮玉山面前露出马脚。
是夜,阮氏宴请十城军,露天摆宴,夜空之下,主宾围坐篝火,同赏傩舞。
红州为祁国西北边陲,地势险恶,多旱少雨,城邦建在飞沙走石之上,建筑也多为夯土形式,至今仍被不少中土之人视为蛮荒之地。而城中之人似乎对此不以为意,更有甚者,仍坚持着自远古部落流传下来些祭祀之俗,比如猎头。
提灯又把谢九楼赠予他短刀拿出来,摊在谢九楼眼前。
谢九楼忍不住笑:“你打算做什?”
提灯时想不出来,又把两样东西往前递递:“先学。”
要做什到时候再说。
谢九楼问:“要教你?”
或多或少身上都带着些诸如平安福之类小玩意儿,那是家人给即将奔赴战场他们留念想。
“提灯,没有家人。”谢九楼指腹在提灯手背轻轻摩挲,“没人给做这些东西。”
娘亲也曾在他未及十四那年给他做过个穗子,那是去寺庙求红线做,为即将第次奔赴沙场他和父亲祈福。
后来被谢九楼连同父亲那个起扔进他十六岁时烧光敌军粮草那把大火里,给他父亲陪葬。
提灯视线定格在谢九楼晃动眸光里,他透过那点眸光,看见四五年前,那个骑着怖狼疾驰整夜回到家门,却依旧没有见到母亲最后面少年呆坐在府邸前无措模样。
提灯脱下身冷甲,只着便装,遮掩容貌,行至在阮氏禁地鬼头林前。
林前空地布三行五列刃者侍卫,皆是三阶境界,提灯躲
提灯使劲点头。
谢九楼缓缓拿下他手中匕首:“要学玉雕,不能用这把刀。”-
二访红州城,谢九楼以十城军名义,浩浩荡荡进城做客。
阮玉山披甲执锐,高居城主府石楼之上,垂目而下,与马背上阔首昂扬谢九楼遥遥对望,各怀心思。
十城军三千精锐,谢九楼只带三百进城,其余依旧在城外安营驻扎。
谢九楼就是从那时起彻底孤独。
如今少年青涩面庞已被数年黄土尘沙吹得坚毅果敢,唯有提到家族二字,才会被眼神出卖掉最后那点没能及时挥扬到母亲怀中孩提心肠。
提灯说:“做。”
他歪着身子摸到枕头底下,从那里掏出块成色低劣翡翠。
那是乌鸦生前叼给提灯最后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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