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有人来传话,说阿嬷请九爷尽快到园子里去,还额外叮嘱别带提灯。
谢九楼吩咐侍卫在这照看,刚抬脚要进去,又被提灯拉住衣摆,拖着他,不要他进去。
“别怕,”谢九楼解下披风套在提灯身上,“就出来,你在这儿等。”
风雪呼啸,进到院里那刻,谢九楼霎时手脚冰凉。
纷飞玉屑里,端端正正放着个半人高铁笼子。
“提灯,”谢九楼蹲下去,把抹去他头顶和肩上积雪,又唤,“提灯!”
提灯愣愣,呆呆怔半晌,才慢慢抬头看向谢九楼。
他张脸已冻得发青,目光在谢九楼脸上逡巡良久,忽醒神似,低头四处在雪地里摸找。
不会儿,找着根树枝。
提灯蓦地拉住谢九楼,用树枝在地上不停写字,因着身体在雪里冻太久,手腕僵硬,写出字也歪歪扭扭。
行军二字,并非说走就走。
他在军营起码要先待上个月,与手下干人等筹划好切之后,再待粮草上路,最后开拔。
约莫是在军营过夜第三天,谢九楼正与手下几个副将秉烛夜谈,府里外门侍卫竟快马赶来军营,落地便跪在大门外求见谢九楼。
召人进来,那侍卫又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言辞间颇有忌讳,最后只连说:“九爷回去看看吧。小少君……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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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笼子每根栏杆都是小臂粗细,用是无镛
写着写着,提灯开口,牙齿打着颤,断断续续念起地上字来。
谢九楼听片刻,才听出提灯这是在背书。嘴里念,手上写,全是他前些日子要他学。
那时提灯懒惰,总想方设法撒泼耍赖地逃学,今日却不知为何着魔样把这些功课捡起来。
提灯面念,面死死抓着谢九楼衣袖,边写字,边抬头慌慌地看谢九楼,魔怔般,刻也不敢停。
“提灯……提灯!”谢九楼夺走他手中树枝,把他双手握在掌心,“你告诉怎……告诉怎?”
谢九楼冒着风雪疾驰回府,远远,就见东角门边上,两个高高挂起大红灯笼底下,提灯坐在门槛台阶处,身边放着那盏八角琉璃灯。兴许是烛火燃太久,宫灯顶上层厚厚积雪,琉璃罩子里,烛光忽明忽灭。
提灯在明暗交接光晕下,抱着膝盖动不动,雪落如针,寒风刮得人脸生疼,他却像毫无知觉,两眼无神盯着脚下,嘴唇不断张合,念念有词,像在记着什。
他肩头,大雪已积半指来厚。
谢九楼下马飞奔过去,从侍卫手里接伞,挡在提灯面前:“这是在做什?!”
侍卫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道:“听春温姑娘说,已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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