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父白断雨在那穷山恶水处盖座园子,每逢冬季,便有群白鹤南迁,行至那园子,都会落脚歇息。
楚空遥为此还特意辟个小院,凿出个池塘,里头养些小鱼,落脚候鸟们会去池子边上捉些来补给。
也常有南迁时受伤,楚空遥年年能捡到几只,无不是给它们疗伤,再放生出去。
“今年去那早?”谢九楼凭栏站在檐下,檐外秋风掠过,刮起院落英。
提灯站在角落棵桂花树下,身上披着阿嬷缝灰鼠毛罗面披风,正仰头往枝干缝隙里看,肩头挂满簌簌抖落花叶。
“提灯,要不要出门逛逛?”
无镛城主府极大,提灯以此为方天地,乐得其中,从不知晓,府里通往外头那道角门,他也可以用双脚跨出去。
谢九楼宝靴华服,腰间佩柄短刀,坐在那匹通体黝黑,油光水滑战马上,双手拉着辔绳,侧首垂目问:“要坐车,还是马?”
提灯偏脑袋,对着谢九楼留在身前空位,缓缓弯起唇角。
主城道上繁华,谢九楼带着提灯,绕城而行,身侧朔风凛凛,他在提灯耳后道:“带你去个地方。”
瞧着新鲜,在谢九楼回来以前口气吃三个,吃得满脸和袖子汁水横流。
正啃得忘,眼下伸过来巴掌把他手里半个橘子拍落:“连皮啃什!”
提灯抬头,是谢九楼。
他是不晓得这玩意儿须剥皮吃,被这巴掌拍,方才等着谢九楼给他剥,瓣瓣放嘴里,当真比带皮吃时甘甜许多。
谢九楼趁提灯闷头吃橘子当头,把新做那根玉筷子对插到他发髻,不免说道:“这簪子做双,倒也好看。”
“不早,老头子飞书来三封,大哥已到。”楚空遥顺着谢九楼目光望去,二人视线接凝在桂花树下那个人影上,“那就是替嫁
提灯只眼不眨观望两侧呼啸而过风景,半个字也没听着。
笼子里和马背上所见,是两个人间。
马蹄踏入处雕梁画栋宅子,里头假山活水,飞檐翘角,富丽堂皇堪比谢府。谢九楼自后门进,拉着马入院,才把提灯扶下来。
专在马厩喂马三个小厮见人,便上前领着谢九楼到前院。
如今已是十月下旬,楚空遥这几日打点整齐,就要去枯天谷。
提灯脑袋停,后仰起来看他:“簪子?”
谢九楼沉眼和提灯对视会子,恍惚反应过来,提灯出离蝣人铁笼子,对外头切都是无所知。
橘子不知道剥皮,吃饭只会用手,那些寻常人司空见惯东西,提灯个也叫不出来。
甚至蝣语,提灯都说得不如他利索。
谢九楼慢慢蹲下身,把提灯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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