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讲个别的。”
鹤顶红眼看就要冲楚空遥发作:“我说你这人——”
“你可知道提灯和老九那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鹤顶红舌头一打结,差点踉跄,直愣愣道:“怎……怎么来的?”
楚空遥笑着往姬差和第七歌的院子里指了指:“你乖乖让我扶回去,我好好儿同你讲。”
“我刚才想起,上回给你讲无相观音,只讲了一半。”楚空遥一展扇,欣然在鹤顶红身边坐下,“要不要我讲完下一半给你下酒?”
鹤顶红一言不发抢回酒瓶,再往盅里倒,却是空的。
他闷闷不乐把酒盅一推,起身拖着步子就要回去:“我听完了。”
“听完了?”楚空遥合了扇跟在他后头,“几时听完的?”
“提灯讲完的……他也没讲完。不过到底比你尽善。”鹤顶红别开脸,“谁能指望靠你呢?”
音放低了些,更像自言自语般答道:“你不认识的。”
谢九楼已在不自觉中慢慢在柳树下站直了身体,呼吸放得极轻,紧紧盯着前方当铺里走神的提灯。
半晌,提灯脸上的笑不见了,渐渐失焦的双目透过脚下的地板不知望向哪里,抓着那枚吊坠喃喃着说:“叫谢九楼。死了三百年了。”-
这边曲宅筵席散了,鹤顶红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个劲儿捏着酒盅灌酒,喝得两颊浮红,连何时囡囡被楚空遥抱去房里睡觉的都不知道。
难为的是院子外头还有等着收拾的几个丫头。
鹤顶红步子早飘了,楚空遥上手扶,他也没躲,只觉对方在他耳边不疾不徐地谈吐,呼出的热气拂过耳后,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绒毛都湿软下去。
便听楚空遥低着声音絮絮说:“……当时我和谢九楼正在一家面食铺子上,那蝣人神女一来,指着个屠户说,你家才出生但未足月的李老二是个‘格’,日后有大出息……”
“等等,”鹤顶红停下脚步,轻轻推
“那他讲到哪儿了?”
“讲到……”鹤顶红脑子钝得慌,费了力去想,也只能模糊记着点片段,“无相……挖去了右手的第三只眼睛……泥点子……泥点子发誓要他一生……一生……”
他想得厌烦,一挥手道:“反正赤练要完蛋了!”
“赤练?”楚空遥道,“他讲到赤练了?”
鹤顶红敷衍着点点头,又极不耐烦道:“我今夜不想听,你不要讲。”
他已大醉,头顶月亮在眼睛里晃成八个,正要抬手倒酒,被后头的人一把夺走。
鹤顶红两眼醺醺回头,竟是去而复返的楚空遥。
一刻钟前两个人还在堵气,亏得楚空遥脾气好,不多时便回来哄他。
“小鸟儿,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鹤顶红干瞪他,梗着脖子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