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礼不下庶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城里小姐规矩。姜昌既然拿出这套规矩应付们,那他会不知道这规矩是乡下没有?”提灯道,“他既知道这规矩不应套用在自己阿妹身上,又说是富贵人家公子,当也清楚能看破他借口,为什仍要拿这套说辞糊弄们?”
谢九楼沉吟片刻:“你是说,他明知道糊弄不也要糊弄,就是为不让他阿妹见客?”
“若他阿妹如你先前所想只是个哑巴,也不至于到见不客地步。”提灯左手抓点小米搓进吃槽,又搓掉指尖皮革上灰,起身道,“欺瞒至此,他阿妹不是不方便见客,是有什缘故定不能见客。”
又道:“走吧。”
谢九楼心头紧:“去哪?”
着门框看他:这个人说话总伶牙俐齿,与人呛嘴能让三分要说尽五分,心眼子多得谁都比不过。到算计什时候,绝不给任何人留情。无界处谁犯点错,受不住罚想借他个面子求情,从来都是冷眼置之。
可偏偏是这个心性人,有时候蹲桥上看蚂蚁都能看半个时辰。比如这会子看这鸡笼——神情专注得旁点打搅不他。
谢九楼有时觉得提灯割裂便是如此,若不与人打交道,提灯做什都纯粹。桥边上蹲,你看他就像个寻常人家还没养大小少年,平日足不出户,放出来,看天看地看万物众生都满眼好奇新鲜;若见人,他干净纯粹那面立时无影无踪,眼珠子都蒙着层谋道,满肚子刻薄心肠。
谢九楼没问过提灯初入无界处时年岁,那时他想,自己也不过二十八,提灯看起来就那大点,能有几岁呢?如今日子长,谢九楼有时恍惚,倒想探知二来。
想着想着,谢九楼就出神。提灯察觉目光回头,他已经来不及收眼。
提灯没察觉他心思,大步流星往屋里去:“去看看,他们囡囡。”
谢九楼在后头松口气。
提灯走两步,想起谢九方才眼神未免好笑,便停下回头问道:“说个走字,哪里就把你紧张成这样?”
世间诸多别扭多起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提灯坦坦荡荡,只怕因为身无牵绊来去自由,谢九楼却悬着心。总想着早起河边事,自己现在在提灯身边待刻钟就少刻钟。等提灯赶他走时候,是什借口也拿不出来。
他站在原处愣神,冷不丁被
“洗完?”提灯问。
谢九楼干咳声,站直走过去,明知故问:“在做什?”
提灯看回鸡笼子:“在想个事。”
“什事?”
笼子里头母鸡坐在木板上,侧边对着外头,只眼珠里是蓝天、远山、还有近在咫尺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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